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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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day2星与沙漠（第1页）

与洛克奈奈交战后，拿取奇物的路程正式进入了充斥着沙漠的后半段。从对方手里得到的补给让我们的时间更加宽慰，基本上够三个人吃7天了。照这么看来，拿到一个奇物后再去找另一个奇物说不定也行得通。我们在今天的战斗之后并不急于去到奇物所在地参加另一场可能的战斗，所以在下午走了几个小时后就停下来准备扎营了。

在沙漠中一块风化的巨石背后，我把防水布撑了起来，把另一块防水布垫在地上，之后依法炮制，堪堪弄出了三个人睡觉的地方。现在还是入夜时分，在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我陷入了无聊之中。在暗色的沙漠里，我们三个坐在防水布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不幸的是，看起来真正无聊的人只有我。艾儿拿着睡袋已经准备睡觉了。“吃晚饭了记得叫我。”

这么说完就直接像个大号仓鼠钻进了睡袋。白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游戏机。“喂，这不是我的任伊甸吗？”

白白完全无视了私人财产不可侵犯的理念，用我的游戏机玩起了《帝国之泪》。

尽管铺好了睡袋，但我打算吃点零食，从包里拿出了洛克奈奈的口香糖，放在嘴里嚼了一下，顿时一股辛辣的感觉直冲天灵盖。“芥末味的口香糖？我去，太变态了吧。”

白白原本专心玩着游戏，听到之后立刻要求吃了一片，更加同意我的看法，并且扩大了范围，觉得狙击手都是变态。我继续翻找背包，看看洛克奈奈还有什么东西，结果都是怪味豆、爆辣火鸡面、纳豆、毛豆腐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不会是被他耍了吧。

拿着一大袋东西走到艾儿身边，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零食都塞进了艾儿的包里，总觉得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她应该会相当喜欢。这大概是伊甸的食品部仿造大灾变前的食品制造出来的吧。从前的人们制造是食物不仅仅是为了活着，其中还包含了某种乐趣，因此食物也能成为取悦自己的东西。而现在，仅仅是为了活着而进食罢了。这么想着，凉凉的，让人感到厌倦的果冻从喉咙滑过，无知无觉地填满了胃部，其中的糖分快补充这我所消耗的能量。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空虚。果然只是吃着这种东西，无法或者活着的实感。而在我看来茹毛饮血，在早已失去生机的大地上努力活着的艾儿，说不定也有让人羡慕的地方。

那种感觉，正是身体的某个部分死掉的我无法拥有的。

艾儿似乎完全睡着了，身体在微小地起伏着。盯着艾儿的睡脸，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叫醒的我最后还是收回了想要摇动她的手臂。这副样子，这副安心睡眠的样子，和我在小木屋时被她袭击的凶狠模样完全不同。仅仅一天的时间，和洛克奈奈的战斗让她多少更信赖我们了吗？嘛，今晚的晚饭等到第二天的早餐补上吧。这么决定了，抬起头来，白白的目光像一把刺穿我的利剑，不是这样的，哥哥并不是喜欢看着别人的睡脸的变态。

坐回自己的位置，我为如何打时间而感到困扰。掀开防水布的边缘，我抓起一把沙子。相当松软，颗粒均匀，捏在手里舒舒服服。我将握拳的手故意松开一点小缝，沙子从缝中缓缓流出，变成一个简易的沙漏。在所有的沙子流完后，我重复着抓起一把沙子，想要继续这种消磨时间的把戏。

正当我感到无聊的时候，天空中的乌云默默散开了，无数的繁星点缀在没有月亮的天空之中，它们的亮度几乎一致。这样的画面，焦点过多的画面，和沙子堆中的一粒沙子一样，我觉得非常孤独。

“哥，是星星欸。”

本来还在认真打游戏的白白突然兴奋地指着天空，大喊大叫起来。

“看到了看到了，这么一大片没看到才更奇怪吧？说起来，伊甸的晚上不也全是星星吗，怎么没见你这么感兴趣？”

“因为，伊甸的星星，都是假的嘛。”

说起来也是有这种传闻。覆盖伊甸市的玻璃并不仅仅是一块普通玻璃，同时也是一块荧幕，为了防止伊甸市的市民们从玻璃向外看推测出伊甸市的具体位置造成不必要的信息泄露，基本上白天晚上都是使用高拟真的影像模拟天空。原本知道刚刚我还在怀疑这种信息的真实性，但既然白白都这么说了，就肯定是真的了吧。

“这么远看着，真货和假货也差不多吧？”

“只是看看的话哥哥说的确实很对。但是，只有向真正的星星许愿，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吧？”

是啊是啊。怎么能把自己的心愿托付给假货呢？对于白白的想法，我很赞同。

“你原来打算许愿的吗？现在可没有流星。”

这么问的时候，白白没有回应我，而是双手合十，跪在防水布上，虔诚地祈祷着。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昏暗的小提灯映照出防水布的褶皱，还有白白双眼紧闭的，毫无表情的面孔。但是下一个瞬间，就在我看着白白即将出神的瞬间，仿佛是为了呼应谁的请求，在我的视界的边缘，一颗流星转瞬即逝，原本想要提醒白白，结果在话还没有说出口的瞬间，刚才的画面仿佛没有生过一般，只剩下星星在无言的闪烁。

并不是在流星落下时祈祷，而是祈祷时流星落下。

在刚刚的那一刻，世界熟悉地以某个人为中心旋转了起来。

傲慢。任性。自我中心。不可置否的过度自信。

却是如此的美丽。

原来如此。

我幸运地成为了唯一的见证者。

“刚才许了什么愿呢？”

这种不解人意的话，我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的愿望肯定是能够实现的吧。如果可以的话，这种许下什么愿望的勇气，我也能够拥有吗？

这个时候，我莫名地想到课堂上学习过的内容，在一百一十七年前，是不是也有人诚心地向群星祈祷，才招来了足以毁灭人类的流星雨，将世界重塑成如今的模样呢。只是那实在是太过遥远。

“完全和我无关啊。”

口中说着这样的话，我躺在睡袋中，在星夜的包裹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