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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至宮門口,西側宮門近頤德殿,出入最捷。
太皇君身邊奴公早已等候多時,見到裴出岫與歧王殿下共車而來亦未多言。
「方服侍聖君用過湯藥,近日精神似好些了,每日晌午也肯到外頭走動。今晨鳳後過來問安,這會兒還在殿內同聖君敘話呢。」
歧王披著氅走在前頭,裴出岫與奴公許氏並肩而行,可許氏卻將身子躬得更低。
他是服侍太皇君多年的宮人,眼看著她父君順寧帝卿在宮裡長成出嫁的。
也是在這宮裡為數不多知曉她乃順寧嫡女身份之人。
過了蓮池旁的九曲棧橋,便到了頤德殿正殿門口。許公先行進去通傳,不多時兩位宮侍前來將她二人引入殿內。
頤德殿內點著檀香,香氣裊裊,令人心神寧靜。
鳳後頗沉靜地立在太皇君臥榻不遠處,身旁並無宮人服侍。
見歧王過來,他微伏身子請禮,目光落到她身後女子面容,不由得一怔。
歧王朝鳳後和顏頷,而後徑直走到太皇君榻前,溫聲開口道,「父皇君,兒臣來給您請安了。」
裴出岫見到鳳後,自當恭謹地行叩拜之禮。從前在頤德殿也曾給鳳後拜禮,只今日他瞧她的眼神分外幽邃。
她低斂眉眼掩住眸底心緒,行過禮後依舊如往常那般恭順地來到太皇君榻前跪拜請脈。
太皇君果真看著氣色尚佳,久病之下從前英氣的眉眼顯得和善疏淡。歧王曾言,比起她父君母王,她的容貌神態更肖太皇君年輕時候。面龐輪廓柔潤,五官清雋俊朗,可即便是在人群中靜默垂立,亦能叫人一眼便注意到她渾然天成的風儀。
金絲脈枕之上,絹帛覆腕,裴出岫穩下心緒,凝神診脈。
太皇君溫熱掌心撫過她面頰,目光柔和含笑。
鳳後見狀亦微揚嘴角,語氣頗微妙地打,「到底是裴大夫得聖君的心,便是煊兒平日裡來請安也不見聖君這樣高興呢。」
裴出岫收回手,有宮侍上前替太皇君掖好衣袖。她站起身,面容平靜眸色淡淡,「鳳後抬舉民女了。」
太皇君還未開口,鳳後又接著道,「聽聞昨夜裴大夫成親,喜宴擺在歧王府里好生熱鬧。」
裴出岫抿了抿唇,歧王忽而輕笑一聲道,「本王府上許久不曾有喜事了,出岫早就到了該娶夫郎的年紀,難得這回她自己有心,郎君看著也是個懂事知禮的。」
太皇君攏著捧爐,聞聲不由看她一眼,神色和藹親近,「下回帶進宮來,哀家仔細瞧瞧。」
裴出岫頷應是,太皇君出聲喚許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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