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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言犀不知道阿縢婶婶、金容或者其他丫鬟是否察觉,但是在她眼里,家里生了巨大的变化。
母亲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取笑她,反而时常没有缘由的将她抱进怀里,笑着叹气却什么也不说;父亲变得十分忙碌,似乎也瘦了,温暖的笑容里多了些阴影,眉头时常紧锁,看着书房外的花园呆。
有一次,她听到父亲在角落里与凉管家说话,说着地契、细软,说着“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到时……”
就连两个兄长,不知为何也开始学骑马,见明抱怨了两次,反而被父亲责骂,便再也不敢有微词,练好之后还跟她炫耀手心的茧子。
这所有的一切无声无息的生,她直觉有什么正在酝酿,但是她不足以接触或理解这暗涌之后的真相。
除了等待。
春天、夏天、秋天一晃而过,冬天的脚步越明显。
这天晚上,言犀梦见花园中的池塘从湖底翻上来,水浪冲起大潮,呼啸着淹没了她的家,她站在浪潮下,看到水光化作刀影。
这是她第一次做噩梦,她尖叫着醒来,浑身湿透,还未清醒,就听到外面嘈杂一片。
“金容……”
她喊了一声,这一声并未成型,金容还未听到,门已经被推开,母亲冲了进来。
言犀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不顾仪态的样子,她头微散,衣衫也不成套,脸上惊惶至极,连胭脂都没有擦,只是睁大眼睛喊着:“言犀!”
“娘……?”
言犀揉着眼睛愣在那,金容从旁边爬起来,已经反应过来,惊慌的冲过去:“夫人!外面生了什么?”
“言犀!快走……”
沈夫人却已经顾不上解释,她冲过来将言犀从床上拖下去,语无伦次的说着:“男孩子……男孩子躲不过去,但是你……”
言犀看着母亲不似人样的脸色,吓得哭起来:“娘你做什么?”
沈夫人不答她,只是将她拖着,又猛地看向金容。
那一瞬间,金容和言犀都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某种寒意,却不知道那寒意代表着什么,金容喏喏的喊了一声:“夫人……”
沈夫人便如梦初醒,脸上浮现出哀泣的神色,抓着金容的手一起冲出房门外,朝后院踉跄跑去。
言犀不知道生了什么,她被梦和母亲吓得不能言语。
冲出房门,她光着脚跑在冰凉的地上,像踩在另一个噩梦中。然后,她猛然想到父亲和兄长,急忙朝前院看去,然而,错落的屋檐和初冬的树叶遮挡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一片惊慌的树影在眼前荡漾。
沈夫人拉着她们两跑着,混乱尖叫的丫鬟们也或远或近的四处跑着,更杂乱的吵嚷和马蹄声从前院传来,言犀几乎不敢相信——家里怎么会有马蹄声?
怎么会有马蹄声?是谁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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