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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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钢硬脆弱的男人（第2页）

我想吼，不出声音。

我想打、想砸，却什么都碰不到。

我挥起拳头击打身体，一下、两下、三下，却如敲打鼓面，带来的只是猛烈弹起又重重摔下的愤怒。

我开始用手抓、用牙咬，我将一根根手指咬下咀嚼。本能中期盼的美妙咀嚼声并没有出现，牙齿的摩擦更像是电火花释放出的噼啪声，刮蹭着耳膜，又钻进大脑。吞下的手指如同几团炭火滑到胃中，那股热量是钝痛，炙烤着五脏，晕眩与恶心。不变的仍是那股莫名的愤怒。

我蜷缩着，愤怒使我更加疼痛，疼痛又再次加重了我的愤怒，当愤怒即将填满意识的那一刹那。又是那种坠落感，它将我的愤怒摔碎，充斥在百骸中，又在意识中留下空洞。我感觉自己重重的摔在了那片废墟上，强烈而短暂的疼痛。再感知不到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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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水流动的声音，鸟叫声，他渐渐感知到四肢、手脚。

是天亮了吗？

他慢慢的从沙与茶几夹缝中的地板上撑起身。强迫着自己睁开眼，被眵目糊粘住的眼皮却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扯得睫毛疼。

是她。她和往常一样围着那条蓝斑点围裙，有些散乱的头。她听到声音后肩膀微微抖了一下，犹豫着转过脸。

红肿的眼圈。

瞬间，眼前的景色与梦中的废墟重叠了。

她用着小心且轻柔的声音模仿着平常的语气：“洗把脸，我给你买了什锦罐头，稍微吃点吧。”

为什么人总是会对最亲近的人火呢？

他一脸木讷的坐在那，眼前模糊了。

“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她边说边向他走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是她的泪却抢先落在地上，一边用手擦拭，一边止不住的坠落。他抱住了她，心中一阵酸楚又一阵炙热，悲切的他感受着她的温度，泪水止不住地流，只是喃喃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吓死我了！”

她呜呜地哭着。

我明明知道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明明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什么没和你说过你又怎会知道呢，我哪有资格对你脾气，我应该好好和你说的，我不该迁怒于你，我应该，我应该…道理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没能控制住我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