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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唐松月內心的真實想法。在他第一次解開6戰鋒的病服,看到他傷痕累累的身體,又聽到他過往的行事作風後,他在深深的敬佩之餘就產生了這樣的念頭。6戰鋒的身體很不好看,因為久病,氣味也不會好聞。既然他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碰到了,那不如就讓他做到最後。那樣堅韌、偉岸、又多年身處高位的人,一定不會願意把自己的這些面毫無遮攔地擺在別人的面前,甚至連自主都做不到。而唐松月,不願意6戰鋒沒有選擇地「任人擺布」。他一直不好意思把這個念頭告訴別人,哪怕是對爺爺他也不好意思,這次要不是被6關清逼急了,他也不會說。

而事實上,唐松月的辛苦沒有白費。6戰鋒會睜眼了,在可以喝下米湯後,他每天睜眼的次數越來越多。儘管與他說話,他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但足以說明他的狀況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晚上,幫唐松月給父親餵了藥湯,給唐松月補了課,6關清就回他自己的房間了。唐松月拉上窗簾準備給6戰鋒擦身。按照6戰鋒的情況,只要他恢復意識,那唐老爺子就可以給他拔針了。為此,唐松月最近照顧6戰鋒也更加的精心。因為拔針之後,6戰鋒會格外虛弱幾天。

擦身的藥水已經煮好了。做好準備工作,唐松月來到病床邊,床上的人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唐松月彎腰,輕聲說:「6叔叔,該擦身了。」

下一刻,6戰鋒的眼皮竟然動了,唐松月的眼裡浮現驚訝,6叔叔醒了?看不到的紗布下,6戰鋒的手指頭再一次微微動作。

「6叔叔?」輕喚了一聲,唐松月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幾拍,難道6叔叔可以聽到他的聲音了?

好幾次之後,6戰鋒的眼皮緩慢地睜開,如之前每一次的一樣,只是半睜著。唐松月舔舔嘴:「6叔叔,要擦身了。」

6戰鋒的眼皮在唐松月的驚喜中很輕微地眨了一下,唐松月大喜:「6叔叔!您能聽到我說話嗎!」

6戰鋒的眼皮又微微眨了一下。這一刻,唐松月的眼睛都笑成彎月了。忘記了之前擔心的緊張或是尷尬等可能會有的局面,唐松月的拇指很自然地輕輕滑過6戰鋒的眼皮,再次說:「6叔叔,我要給您擦身了。會有點燙,您忍忍。擦了身,您就好睡了。」

6戰鋒的眼皮又眨了一下,半開的眼睛看上去依然沒什麼光彩,但唐松月就覺得對方在看著他,看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打開檯燈,關了大燈,讓房間裡的燈光柔和一些。唐松月第一次在給6戰鋒擦身的時候有了點難為情。從他掀開6戰鋒身上的紗布開始,他就有點難為情了,因為總覺得對方一直在看著他。唐松月就用說話來分散這種難為情。

「6叔叔,您身體裡有針,還不能動。如果您想動了,也要先忍一忍。等您身體再好一點,就會把您體內的針拔出來了。」

已經把6戰鋒身上的紗布全部掀開了,蓋著膝蓋以下的被子也拿到了一邊。脫下給6戰鋒暖腳的腳套,看到6戰鋒萎縮的右腿,唐松月的難為情瞬間變成了另一種胸悶。

不怕燙地擰了毛巾,散發著中藥藥味的毛巾熱氣騰騰。唐松月湊近床邊:「6叔叔,我給您擦臉,您閉上眼睛。」

6戰鋒半開的眼睛闔上,唐松月動作輕柔又仔細得給6戰鋒擦臉。沒有紗布的遮掩,6戰鋒兩隻手的手指頭都微微地在動。唐松月看到了,更加的喜悅,6叔叔比他預想地要堅韌許多。擦了臉,避開針,唐松月又給6戰鋒擦了兩遍腦袋,6戰鋒的頭髮已經長出一些了。

因為用力而稍顯急促的呼吸噴灑在6戰鋒的臉上,吹涼了一些他臉上殘留的熱氣。在毛巾轉移到脖子的部位時,6戰鋒又半睜開了眼睛。上半身的前身擦完了,唐松月重擰了毛巾,對仍半睜著眼睛的人說:「6叔叔,要給您擦後背了,您脖子兩側有針,不能動。」

又是一次輕微的眨眼,唐松月的心跳再次快了幾拍,眼睛卻是又成了彎月。緊張有了一點點,但似乎,更多的是喜悅。

手掌張開,手指撐著6戰鋒的後腦和脖子,唐松月用巧勁抬起6戰鋒的上半身,另一手動作迅地給他擦後背,這樣兩次之後,唐松月抽掉6戰鋒上身身下墊著的被單,換了一條乾淨、乾爽的。擦擦額頭上的汗,唐松月給6戰鋒蓋上紗布,該下身了。6戰鋒還睜著眼睛,唐松月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希望6叔叔不要介意。

「6叔叔,還沒擦完。」

還是一次微微的眨眼。對於6戰鋒的反應,唐松月的心情難以用簡單的言語來形容。沒有馬上擦拭,唐松月先是抬起6戰鋒的下身,撤走他身下有著排泄髒物的棉布。這樣的棉布在6戰鋒開始喝米湯之後,唐松月每天更換的次數也隨之增加。

把棉布扔到地上,唐松月這才開始給6戰鋒擦洗。腹部、胯部、下身,唐松月擦得很仔細,沒有發現6戰鋒的眼睛多眨了兩次,手指也多動了幾次。下身唐松月擦了三次,確定都乾乾淨淨的了,他換掉6戰鋒下身墊著的被單,又墊上乾淨的厚棉布,再蓋上紗布,套上腳套,最後把薄被搭在6戰鋒的膝蓋以下。

把6戰鋒換下的髒床單、髒棉布丟到衛生間,清洗了雙手,唐松月返回病床邊,對床上的人說:「6叔叔,您身體裡有十八根針,所以不能給您蓋被子,只能蓋紗布。您要是覺得冷,就動動手指;若不覺得冷,就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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