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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管让他难以声,只能艰难地做着口型,“辛苦你了。”
颜星逸摇摇头,轻声回答:“没什么。”
舅舅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而后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抬起手来,似是想要触碰颜星逸。
后者本能反应地侧身挡住自己的左手腕,看上去就像躲开了一般。
舅舅的脸色顿时有些黯淡,但很快又转变成痛苦的神情,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一侧蜷起,口中出无声的痛呼。
颜星逸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手。
病床上的男人似是愣了一下,尽管疼痛让他的面容显得扭曲,他依旧尽力地朝颜星逸挤出一个笑来。
“星星,”
他像是在叹息,“你回来啦。”
小时候的颜星逸很喜欢他的舅舅。
他性格豪爽,却十分细心,是一位格外贴心的弟弟,时常回来探望颜星逸的母亲,几乎每一次,都会给颜星逸带来玩具或者零食。
在颜星逸五岁生日那天,原本答应了要陪他去游乐场的父亲突然因为工作而无法脱身,家中只剩下无措的他和了一通火的母亲。
其实仔细想想,从那时候开始,家中的变故便已经初现端倪。
最后拯救颜星逸的也正是舅舅。
他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里,将崭新的生日礼物交到颜星逸手上,从容地把母亲哄得笑逐颜开,以一己之力将颜星逸岌岌可危的生日扯回了原有的轨道。
可惜的是那天时间所剩不多,他们来不及驱车去港城,最终也只是去了鹏城的一个游乐园。
明明仍旧身处三伏天,颜星逸坐在舅舅的肩膀上时,却觉得他像是故事书里永远能给人带来惊喜的圣诞老人。
颜星逸垂下眼眸,印象中灼热温暖的掌心,如今却宛如长了霉斑的冰块。
装扮成圣诞老人的青年,竟真的成为了老人。
舅妈的声音跟随着脚步声穿入病房,几位护士相继涌进来,纷纷围在病床前,似是要交代手术相关的一些事宜。
颜星逸不好再待在原处,他干脆地松开了手,缓缓地退出了人群,直至墙边。
犹如一位局外人。
他望着那一家三口,恍惚间记起了高中时期的日子。
自那件事生以后,也是舅舅替他付清了在医院疗养的医药费,把他收留在家中,度过了高中剩下的一年半。
舅母对此一直颇有微词,因为这件事也和舅舅吵过许多次,在极大多数时间,都不会给颜星逸好脸色看。
颜星逸其实也能理解。她只是像那些人一样,害怕他的病,害怕他会像亲生母亲一样,更害怕他会给她的儿子带来影响,从而给她的家庭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和一个随时可能作的怪物日夜相对。
因此,颜星逸住在舅舅家中时,总是会和他们一家人保持疏离,尤其是舅母和表弟,免得生什么冲突,让舅舅夹在中间难做。
在他复学那年的中秋节,他不慎丢了钥匙,手机又没了电,回到舅舅家时,敲了许久的门,却始终无人应答,最后还是借邻居家的电话才联系上舅舅。
“你舅妈的姐姐突然从老家上来,她特别急,我们就赶去小知的姥姥家了,她那个性格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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