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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臨州的快兩年了,每一次要她去百麻鎮,她都用各種法子推脫掉了,這一次也不例外。
「再說了,本官不願意去,趙知州你也不能強人所難……」
一股熟悉的氣息突然往她身上罩來,從天而降,遮雲蓋日,生生把她說的話給埋住了。
半舊的襴袍上,布滿了專屬於他的氣息,淡淡的清冽,絲絲縷縷從頸側浸入她肌理之中,熨帖而穩妥,莫名熟悉和心安。
她忍不住側過臉,深深嗅了嗅,被蠱惑似的走近他。
趙泠攏了攏披在她身上的半舊深青襴袍,修長的食指撥了撥她半濕的發縷,垂眸低眼,俯身問她:「我陪你去,好不好?」
聲音溫和輕柔,尾音輕輕的,帶著哄勸的意思,像哄一個哭鬧的孩子吃飯一樣。
就差說一句「乖」了。
「好……嗯……不好……」她沉迷半晌後,瞬時清醒過來,撥浪鼓似的搖頭:「不好不好,我不要去那地方。」
那地方有多不好呢?
不好到能讓她想起她自己曾經的怯懦無能,不好到她此生都不願踏足,不好到她想放一把火燒了那地方。
趙泠深深看著她,大掌撫過她後頸,循循善誘般,低聲道:「我們就去那裡把事情給辦完,不與那裡的人說話,一句話也不和他們說,好不好?」
「不好不好!!」
吳之筱覺得他要是再這麼和自己說話下去,自己恐怕要沉淪其中,對他聽之任之了。
可怕可怕。
她脫下身上的襴袍,道:「臨近年關,公主過不久要回盛都,我得去公主府一趟,你要去百麻鎮,你就自己去吧。」
把襴袍胡亂地塞到他手裡,拔腿就往公主府跑——公主府是最近的避難所。
給吳之筱開門的照舊是公主府的錢老伯,他恭恭敬敬躬身領著兩人入府。
吳之筱斜睨了一眼與她一起進公主府的趙泠,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你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趙泠道。
「我就是來陪公主睡覺的。」吳之筱沖他眨了眨眼,道:「難不成,你也是?」
「倒也不是不行。」趙泠看向前路,淡淡說道。
「你想得倒挺美,可惜,公主榻上沒你的位置。」吳之筱冷冷笑道。
「我可以屈尊睡你旁邊。」趙泠能屈能伸。
「誰要你睡我旁邊?還屈尊?真是委屈你了!」
氣得吳之筱伸腿要絆倒他,趙泠卻早有預料,從從容容地跨了過去。
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在錢老伯的引路下,穿過長廊,至內廳後,花枝便走上前來,笑道:「趙知州,吳通判,這邊請。」
她領著兩人到公主的日常起居的殿外,兩人隨著她進了殿內,徑直往殿內東邊隔間去。
隔間門口處,帷幔放下,飄飄揚揚,有鏤空梨花木月門隔著,三個婢女站在門外,垂手侍立,遠遠看見花枝領著兩位客人來,微微躬身,行了叉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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