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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雪胸膛燃烧着的那一股豪情也消失殆尽,残留茫然,她轻声道:“日落了。”
危怀风“嗯”
一声,却道:“再看会儿吧。”
岑雪微微抬头。
危怀风的目光投在远山下,并不是在看落日,而是在看一点点被夜色吞食的村寨。看那些消失的炊烟,点燃的灯火。
不知为何,岑雪竟在危怀风眼里看见了一丝不舍。
可是,不舍的前提难道不是诀别吗?
※
二人骑着马回到村寨里时,夜色已彻底覆压下来,成排的屋舍里亮着一幢幢的油灯。有人在堂屋里说笑,有人在石井旁打水,有人揪着小孩的耳朵从庖厨里走出来,嘴里“又偷吃、又偷吃”
地骂骂咧咧。
不知是谁脆生生唤了一声“少爷”
,那些说笑声、打水声、骂声、哭声一下安静了,取而代之的是热腾腾的寒暄。
“少爷少夫人兜风回来啦?我家正焖羊肉呢,进来吃点!”
“我家今儿做的炸麻叶肉,可香了!少爷少夫人不嫌弃,我叫二牛给您送点过去!”
“还是羊肉最补身体,少夫人多吃点,回头给少爷生个大胖小子!”
“……”
大概是有夜色遮掩,岑雪不再像走时那样局促,但脸颊仍是热热的,不用看也知道在发红。这种不会被人觉察、只有自己清楚的羞赧,细品起来反而更令人不安。
“这些话,大当家不介意吗?”
前头便是松涛院了,那些说笑声隐没在身后的黑夜里,岑雪忍不住开口。
危怀风反问:“你介意吗?”
岑雪想了想,说:“有一点。”
没说“很介意”
,因为感觉太在乎,便有一种心虚的嫌疑;也没法说“不介意”
,毕竟不像他,千层底做的腮帮,什么玩笑话都信手拈来。
“只有一点?”
危怀风语调上扬,夹着点笑,像是遗憾,又像是挺满意。
岑雪顿时有一种“果然”
的感觉,耷下眼,不再吭声。
危怀风的笑声回荡在夜色里,爽朗清亮,这回,是确切的满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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