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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乔溪扒拉过来拢到怀里,在他额上轻吻,低声道:“睡吧。”
乔溪想说他又不是小孩,不用他天天搂着睡,虽然有凉玉伴身好像确实没那么热了,但那东西毕竟不是神器,要是两人靠太近还是会烦躁。
可是当他趴在三郎的臂弯里,耳朵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里面传来的规律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仿佛催眠,他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
沈夷光在家吃了早饭,果真找去学堂。
岑儿膝盖还有伤,衣服书包破得没办法用,乔溪干脆给他请了一天假在家好好休养,耳提面命三郎去学校必须好好教训那几个小破孩,不许他们再有机会霸凌岑儿。
沈夷光不懂何为“霸凌”
,不过听意思也大致明白,安慰了几句才离家。
他来得实在太早,学堂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学生到达,唯独赵夫子起了大早,正在里面打扫卫生。
每回见到赵夫子,沈夷光总是心虚底气不足,骨子里对这位曾严厉体罚过他的老师格外敬畏,如小时候一样,犯了错站在门外不敢贸然进去。
恰好此时赵夫子回头,见到沈夷光,面上一愣。
沈夷光恭恭敬敬的在门外行礼,因为脑中还想着别的事,下意识还像过去那样,小心翼翼问:“老师,学生可以进来了吗?”
赵夫子放下手中拂尘,神情有些怪异:“我未曾教过你,为何要自称‘学生’?”
沈夷光身形一晃,暗骂自己蠢货。
他脑中快思量,急忙找补:“我虽不确实不是您的学生,但我自小敬重儒生,钦佩那些有真才学的读书人。况且天下儒生本是一家,先生您德高望重,我自谦‘学生’不为过。”
这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赵夫子若有所思,半晌道:“你进来吧。”
“是。”
沈夷光从小在赵夫子面前就很听话,此刻乖得像见了猫儿的小鼠,完全是过去那三年被揍出来的条件反射。
等到沈夷光站定,赵夫子问道:“我见你方才神色不好,可是有事?”
沈夷光心道先生这么多年仍然如此敏锐,方才他收敛神色已经很快了,没想到还是被觉。于是他将昨天的事道来:“虽然两方打架都有错处,但岑儿那孩子自幼聪慧懂事,向来不爱惹事。此番遭罪,我身为舅舅定要为他讨个公道。”
赵夫子边听边点头:““昨日课堂上我本专心教学,却见岑儿与富贵、四牛几人交头接耳嘤嘤嗡嗡,扰的其他人也无心读书。他的确聪慧好学极有灵气,我对他期望很大,待他自然比旁人更严厉,所以明知不是他的错,也一起罚了。”
“可是没想到放学后还有这样的事生。”
赵夫子叹气,“富贵那几个娃娃实在顽皮淘气不好管教,不过你放心,此事我必定处理妥当,给你一个交代。”
沈夷光深知老师的脾性,有他这番话就放心了:“多谢先生。”
时间还早,赵夫子拉着沈夷光在学堂窗前又闲聊片刻。多半是赵夫子问,沈夷光回答,若有不认识的人路过,还真以为这是一对严师高徒。
起先赵夫子的问话还只寻常,无非就是闲扯家长理短,一会儿问沈夷光家中几人,情况如何,一会儿问岑儿学业,一会儿又聊起今日天气,时不时还要引经据典,旁敲侧引,聊得分外投机。
然而赵夫子语极快,问题一个接一个炮弹似的,话题间彼此毫无关联,东一榔头西一棒,全无重点,好似真的只是胡侃乱扯。
沈夷光起初还能谨慎回答,渐渐有些跟不上赵夫子的路子,疲于应对的同时,脑子开始短暂麻痹,慢慢没了最开始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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