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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苍白如纸的脸颊莫名多了几丝血色,任由旁人替她围上披帛,动作小心地拭去嘴角的血迹:“说下去。”
“……来者似乎是张鄜的人,看样子是专门在此地围堵我们的。”
静妃闻言皱了一下眉,慢条斯理道:“他不是到幽陵关去了?”
她想了一会,面上露出一个微笑,仿佛菩萨低眉一般:“不过也好,这一笔陈年旧账也该当面同他算一算了。”
……
“阿弥陀佛,张丞相,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静妃站在佛殿之上,隔着几十级台阶望着张鄜,一双温润的眉眼从他眼前的遮罩慢慢地往下移至掌中的拐杖,叹息道:“不过短短几年,你的身子看样子真是大不如前了。”
“此处是佛门重地,丞相带了这么些人来围堵我一介弱女子,莫非是想在佛祖眼皮底下大开杀戒?”
她话音刚落,寺后便悄无声息地涌出一群黑压压的僧陀与将士,这些人或手持金刚杵,或身着铁甲,但脸上都诡异地覆着一张象征着般若教教徒的莲花獠牙青面。
身侧的亲卫将静妃的话复述了一遍,张鄜面色不变,平声静气地回道:
“娘娘既知此处是佛门重地,又为何在此犯下渎佛之罪?”
“放任这些半人半鬼之物残害百姓,岂非更是亵渎佛尊之灵?”
静妃听罢叹了口气,声音倒有了些怜悯之意:“我佛慈悲,都怪我未劝住曦儿,倒葬送了无辜之人的性命。我心中有愧,日夜念经祈祷,但愿那些百姓得以安息……”
“娘娘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
张鄜神情漠然地抬起了手,身后的玄武军立马挽起了长弓,上千发尖亮的箭镞齐齐对准在静妃一人身上。
“只怕你来此处不是为了诵经超度亡魂,只是因着娘娘供奉的那东西‘饿’坏了吧。”
静妃闻言也不恼,只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张鄜清瘦而锋利的面庞:“……丞相,此言何意?”
“慈安寺前阵子闹过鬼,据说寺中的住持与沙弥一夜之间少了不少,随后娘娘便因受惊被圣上接回了宫中修养——”
张鄜继续道:“依臣之见,慈安寺恐怕闹得不是鬼,那些可怜的僧人或许也同今日寺中之人一般,都成了恶兽的饵食。”
“娘娘,您的面色今日看起来似乎尤为红润——”
静妃听罢仰起头笑了几声,再低下头时神情却已冷了下来:“张鄜,未想到你一个瞎子竟还有如此眼力,妾身真是佩服、佩服!”
“现在回想起来,丞相似乎不止眼睛生得好,连心肠都生得比旁人更无情、更坚硬,不然,怎么当年能看着这么多淮南百姓在神机营的铁骑下血流成河,却能始终铁石般无动于衷呢?”
她纤瘦苍白的手指遥遥地指向张鄜,声音平和而残忍:“去,去把他的心挖来给我——”
一声令下,那些貌如佛陀,形似妖魔的将士纷纷如乌云摧城般向阵前的那一人奔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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