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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暄听荣德语气有些古怪,更起了兴趣,干脆停下了脚步,“是在楚都吗,怎么本王从未听过。”
“那儿可是楚都最腌臜的地方,以殿下的尊贵,自然是没听过。”
“你要这么说,本王就偏要听听。”
荣德嘴上虽不屑,眼里却冒着兴奋的光,低声道,“殿下知道数十年前的那场囤粮之祸吧。”
那还是先皇时的一场大乱,因官府欺上瞒下,勾结粮商并以官兵镇压强行低价收粮,又在大灾之后囤积不,高价售卖,从受灾最为严重的平野县开始暴动不断,最后几乎波及了大半幅疆土。
谢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听说当年乱民已经攻进楚都皇宫,大门都快被火烧透了,危难之际还是他的外祖父以文官之身带兵镇压下来,保住了皇城的安危,最后被封为高宁候,也才有了他母亲周继后。
“动乱虽被镇压,可总会有漏网之鱼,当初检举一个乱党可得二两白银,这些乱民哪敢回原籍,最后渐渐逗留在鄢桥坊做起了黑买卖,日子久了那里什么样的腌臜人都有,一般平民也不敢轻易靠近。”
“你知道的倒多。”
谢暄随口一说,荣德抿抿嘴道,
“奴婢们也是好奇,有时会闲来会聊上几句,您别看奴婢说得头头是道,其实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
他们这些内侍平日里俸禄有限,外财全靠主子赏赐,可这些赏赐多是宫里的东西,普通的铺子谁敢收,大都也都是通过鄢桥坊偷偷变现的。
“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吃酒时听到的。”
谢暄敷衍着,心里倒是起了个念头。
同兴坊他是知道的,那里的药铺医馆加起来最少十几家,萧九渊没提名字自然是不好找,可鄢桥坊的老历,这地方名字听得明明白白,若从他那里打探应该不难。
傅行简这个人,该小心的时候胆大包天,这有名有姓该查的时候又怕了,拖延下去定是夜长梦多。
谢暄想得愈入迷,步伐缓缓,时不时就停下来呆,荣德看他出神就没打扰,提着灯笼亦步亦趋地跟着。
忽然身后门响,萧九渊寒暄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谢猛然回过神来,站进了院中一棵合欢树的下,人还没反应过来,脚就抬了,没进了树影之中。
“吹了蜡烛。”
谢暄轻轻踢了荣德一脚,“快。”
“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姜茶趁热喝完,今晚上睡一觉明天也就好了。”
萧九渊的声音其实并不算大,可院里太静听得甚是清晰。谢暄一愣,傅行简病了吗?刚才指责他的时候可是中气十足,怎么到萧九渊面前偏就柔弱起来了。
傅行简闻言只是颔,接过内侍手中的灯笼道,“我来送萧公子出门,你们就不用跟了。”
萧九渊似乎低低说了句什么,暖黄的光线晃动间,谢暄清晰地看到傅行简的嘴角微微上翘,心头忽然像是被拧了一把,别过脸去,平下胸口涌起的一阵酸痛。
“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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