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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权丧势的那刻,李哲还记得清清楚楚。上午还耀武扬威,命李哲给他倒茶的人,到了下午,就在地上爬——爬过去向公子求情。
陈相青不搭理他,慢悠悠地喝茶。他又朝李哲爬,也是求情,在地上爬出两道淋漓的血痕。
不爬不行,他膝盖叫公子命人挖了。靠武力挣功名的人,膝盖没了,一辈子就废了,再也耀武扬威不起来。
可他当初为什么耀武扬威,为什么无法无天?
还不是公子给的底气吗?
这底气陈相青说抽走就抽走了,又由得了谁?
李哲这回不敢说话了,对着自己一个劲儿扇耳光,使了吃奶的劲头儿,直把自己扇的头晕眼花。
平日里公子不管的时候,他耍小聪明是使得的,可一旦公子发了话,他就犯不着自作聪明!
陈相青轻描淡写地:“行了。”
李哲停下手,顿了顿,又结结实实地嗑了一个头,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她想乱,就由她乱去。济善同你们不一样,你明不明白?”
陈相青说,又是好声好气的了,仿佛很有耐心:“她唯恐天下不乱,难道我就盼着天下太平么?这于我又有何好处?”
李哲轻声道:“属下明白了。”
陈相青:“明白了就起来,回去将脸敷一敷。你那手劲,平日里不大,方才倒是力拔山兮朗家怎么突然想着嫁闺女?”
李哲逃过一劫,也不能表现出喜悦,只好愁眉苦脸的答道:“密探回报,朗正清身子不好了。”
陈相青扬起一边眉毛:“朗正清还能为个废物儿子把自己气病了?”
“这,好像是急病。朗家如今应当是长子掌权。”
朗家除了一个废物二郎,神经异常的三郡主,还有一个性格相当软弱的长子。
陈相青听着都想替郎正清叹一口气,这老东西一生要强,可膝下儿女一个塞一个的没用,关键时刻可着劲儿的掉链子。
然而因为他们是敌人,陈相青不仅没叹,反而笑了起来。
当家的病了,长子一接手,立即就吓的六神无主,要向平南王府讲和,恨不能将自家妹子称斤论量立即给卖了。
虽说朗星珠原在王府,就如同在火坑里。假若不是陈相青对她手软,以及朗星珠自个儿浑浑噩噩的只知道浑玩,她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李哲轻声道:“公子打算如何处置朗郡主?”
陈相青一笑,笑容里头是飒飒的锋利:“她想回家,就送她回家去!看看这个脑子有毛病的郡主,和那软弱的兄长,哪个有本事。我记着,朗星珠可从来不软弱啊!”
讲和?朗家想得倒美!
纵然平南王同意讲和,陈相青也绝不愿意。
只是到这个程度,他的手还未曾深入青州,那头便已经要丢盔弃甲,服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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