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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披坚执锐,四周人山人海。
宣榕并不认为,耶律尧能在众人中认出自己。
果然,下一瞬,他移开视线,冷淡道:“太子殿下,有闲情逸致和我在此对峙,不如去把他们几人府邸搜一搜?”
谢旻危险地眯了眯眼。
宣榕眉心微不可查蹙了蹙,把公主府令牌递给容渡,做了个抬掌下压的姿势。
这是要止住事态,严防失控的意思。
容渡会意,他自幼沉稳,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走到谢旻身后,一示令牌,附耳道:“太子殿下,长公主说您不要明面下令,小心御史台弹劾。若您有何要求,臣来?”
谢旻扫了他一眼:“哪个不成器的,都去惊动姑姑了?”
容渡恭敬道:“不是。早有此令。”
许是长辈的爱护之意溢于言表,谢旻面色缓和:“把所有嫌犯令监律司带走,能不见血就不要见血,省得又说孤不顾法度。但若真有人抵死不从,呵。”
谢旻撂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宣榕猜测他去安抚遗属了。
她稍一思忖,学着容松大摇大摆的样子,随意走到一个蓝袍监律司官吏身边,问道:“如舒公中了几刀?看太子殿下那般怒容,怕是伤口不小吧?”
那官吏也是个千户,许是看她面生,又见腰间挂的公主府令牌,有了数:“小容大人?你这手……怎么回事啊?”
“不小心弄伤了,小伤,无事。”
“看你这包扎的厚实,还以为骨折了都被你哥拉出来当差呢。没事就好。”
千户点点头,这才说道:“三刀。胸口血流得一塌糊涂。一刀是致命伤。”
宣榕好奇问道:“听起来必是锋利无比的刀刃所致。怎会找不到凶器呢?”
官吏也奇:“是啊。碧水苑和这边湿地都不深,好几个兄弟破开碎冰,下水探了两遍,都没摸查到。咱都倾向于,那位。”
说着,他努了努嘴,示意高台处的少年:“他,极快处理掉了刀上血迹。”
宣榕点了点头,又问:“那沿路有血迹滴落吗?”
说到这,千户来了劲:“有啊,从碧水苑长亭,一直延到久辉阁一楼。否则太子殿下怎么那么激动,从已有痕迹来看,审都不用审。”
宣榕轻轻瞥他一眼:“这把弯刀上没有血槽,仅凭刀刃残血,能滴这么远?”
“这我倒是不知了……”
千户沉吟,又觉得不对劲,诧异道,“不对,你怎知这刀没血槽?!”
宣榕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郡主那把藏月,与此刀制式相同。我见过藏月。”
另一边,局面依旧僵持。无论下方好说歹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请来他两位兄长,耶律尧都懒洋洋地闭眸坐在高台上。似是在把事态往大了闹。
又想到耶律尧那句“消失的凶器”
。
宣榕心中一动,避开胶着的众人。从树丛后绕道进了侧院。
又从碧水苑踱步走回。
皑皑白雪未化,望都的冬,向来北风瑟瑟,冷得人骨缝生寒。而一路血迹已成冰,红黑色珊瑚珠般,串成连绵的一线,愈发浅淡。就在她要登阶上久辉阁时,容渡注意到了,连忙过来道:“阿松!你在做什么?”
宣榕压低声道:“带我去一楼。”
容渡自然照办,找了个由头领她进入。
一楼宽阔气派,浮雕林立,一尊太祖降虎雕塑占据半壁江山,雕塑左右往下,是开国文武二十四重臣。皆是铜塑金漆,在百盏灯火里,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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