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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嘻嘻地掏出一迭对折的纸币,抽出十五元放在桌上。
“关你什么事?”
小红白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两包廉价烟,“我剃光头也跟你没关系。”
“那是,老板喜欢就好。”
“去去。”
小红赶鸡似的把他轰了回去。
顾忌到老板的威慑力,这里的熟客对小红有所垂涎的虽不在少数,可大多也只能像这个男人一样,止于口舌之快。
“大友”
的老板是镇上的头脸人物,据说本行是经营贷款公司,开设“大友”
是为了孕育市场,类似的网点在全市还有好几家。在这里,除了小红之外,还有一批人只看不玩。他们是老板手下的放贷人,同时也负责维持现场秩序,是“大友”
真正意义上的掌控者。他们终日在数十张赌桌之间游荡,发现有人输净口袋,便上前兜售月息惊人的贷款。袁午败光家产之后一直囊中羞涩,也就没有受到过这批人的照顾。而小红,实际上只是个兼顾端茶倒水的收银员。
老板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关于小红和他的关系,这里的人整天在念叨,但谁也说不清楚,于是化繁为简,归结为“情人”
了事。小红由此获得了一道屏障,她自己也就懒得解释。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好。
小红曾对袁午这么说过。言下之意,她和老板并不是那种关系。
“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小红赶走男人,看袁午仍站着不动。
“没有。”
袁午慌忙收回眼神,“也不是……”
“什么呀?”
“最近可能要忙一阵子。”
“有项目做?”
“嗯,挺棘手的。”
“那就好。”
小红凑上来小声说,“在这里呆久了,人会烂掉的。”
“你说这样的话好像很奇怪。”
“奇怪的是你吧,来的比谁都勤快,偏偏从头到脚都不像个赌鬼。”
“怎么样才像赌鬼呢?”
“就像刚刚那家伙。”
这时连续有四个人走出来,大声讨论着惊心动魄的牌局。其中两人找小红退筹码,粗暴而又不自知地将袁午隔开了。
见小红忙于应付,袁午便转身离去。
雾气丝毫没有消散,袁午低着头,步履迟缓地朝住处走去。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上百遍,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
接下来,要无声无息地处理掉父亲的尸体。
——父亲已经离开人世。这条信息写在牌面上,但只有袁午一个人看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张牌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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