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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屏见她面带急色,少不得关怀两句,“玉哥的病还没好么?”
大奶奶焦烦不安地点点头,“病了六七日,药吃了几副,还是没精神。你是知道他的,平日跳上跳下皮得那样子,这几日叫他跳也跳不动了,不停的发虚汗,胃口也不好。”
“是不是中了暑气?”
“清热解暑的药也吃了两日,不管用。”
西屏缄默着,月眉轻蹙,像是和她一样焦心,过一会说:“要是吃药不管用,我看不如请和尚来念念经。听老人说,小孩子眼睛干净,容易看见什么,玉哥成日这里跑那里跳的,什么地方都肯去,是不是撞克了什么?”
大奶奶渐渐一笑,“你说得倒像那么回事,回头我就和太太说。”
亲她。
归家来听小丫头说起时修来过,西屏想着他脸上给猫抓的伤还没好,便走到卧房里翻药膏。半日翻找不见,自从姜潮平过世后,再用不上那些瓶瓶罐罐,也不知给丫头收去了哪里。
因问嫣儿,嫣儿进来,在榻上两个堆着的箱笼里找出个匣子,“奶奶那些药膏好久不用了,我就收进了箱笼里,今日怎的想起来找它?”
“狸奴那日给猫抓了还没好,你没看见他脸上的伤?”
嫣儿想起来,是一边脸颊上有一长一短两条血痕,贴在他那脸上,并不觉得丑,反而显出一种支离破碎的美感,所以都不曾当回事。
匣子里好些小瓶子,治烫伤的,跌打伤的,拳脚伤的,利器伤的,应有尽有,西屏翻着,像翻检从前的日子,没有一块好地方,能想起的只有那些琐碎的疼痛,东一点西一点的,裹在衣裳里,无伤大雅。
如今总算叫她忍过来了,她心里有种松快的情绪。
嫣儿窥着她微笑的脸,也想到从前她和二爷过的日子,替她缓了口气,笑道:“奶奶自从江都回来,像是有些变了。”
“是么?”
西屏不以为意,“哪里变了?”
“变得爱笑了。”
“我从前总是苦着脸?”
“倒不是,只是奶奶从前笑也笑得敷衍。为这事,还和二爷吵过架,您忘了?我看着都替奶奶觉得屈?”
姜潮平总说她对他是言不由衷笑不由己,一看就不是真心。因这缘故,三天两头寻着由头来骂她打她。他打人专挑人家看不见的地方打,也不会下十分狠手,只要她半疼不痒,靠侮辱她来成全他微薄的自尊。
嫣儿虽是她陪嫁来的,但和她相处的时日与姜家的人相差无几,所以谈不上什么私人的情分,她从前也从未帮她说过话,一见姜潮平发火,就远远躲开了。如今再说这样的话,真是没意思。
西屏只是笑笑,“那些事我都要忘了,你还替我记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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