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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用一根木棍支撐著,風打窗戶發出的響聲好似小孩兒的嗚咽。
「阿丑。」江纓扯出一個笑容,仿佛十年前那個她猶在一般,「以後我會對你好的,我爹和我娘,都會對你好的。」
喝完藥後,江纓嘴裡一直念叨著讓阿丑喝藥,自己逐漸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賀重錦寸步不離地守著江纓,直到她的額頭恢復了正常人該有的溫度,這才放下心來,將熬好的湯藥一飲而盡。
他本是想回屋的,卻望著榻上的江纓,望了許久。
女子纖長的胳膊裸露在外面,撥開衣袖,入目的是一道癒合已久的鞭痕,仔細看去,她的手指處還有好幾個針孔。
江纓是不會刺繡的,一定是賀夫人逼她刺繡,所以手指免不了被針刺到。
賀重錦心中泛起陣陣的疼。
江纓......
命運弄人,如果不是他輸給蕭渙,被丟棄在山林里自生自滅,他們此生恐怕將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歷經這麼多,她......還是他的妻嗎?她還能再做他的妻嗎?
賀重錦苦笑一聲。
恐怕早已不是了,從他假死離開賀府的那一天,這一輩子都虧欠江纓,連這條命償還給她,都不夠。
他的手附上江纓的手,聲音很輕很憂傷:「江纓,和江伯父江伯母,還有你,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也是我從未有過的。」
這個真相,賀重錦想了一夜都沒有告訴江纓,他從沒有畏懼過什麼,卻畏懼於說出那一句:我就是賀重錦。
*
汴陽城街市上,人流來往不絕。
女子梳著簡樸的麻花辮,一襲醬紅色布裙,在男子的傘與其並肩走著,她望著傘沿滴落下來的雨水,眼睛裡的既有絕望,又有那麼幾分釋然。
「真希望,有人能在我最困苦無助的時候,給我撐一把傘啊,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賀重錦眼睫閃動了一下,半晌才道:「會有的。」
就算以前沒有,以後也會有的。
「但願吧。」
她又乍來天晴,從男子的傘下跑了出來,鞋子所踩之處撿起了水花,江纓來到一個提著一串辣椒的老婆婆面前:「辣椒如何買?」
「十文一斤。」
「好,就十文,你可不要抬價。」
賀重錦遠遠望著江纓,瞳孔逐漸渙散,只覺得好似有一束光打在了女子的臉上,奪目卻不耀眼。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流犯們被押送在了一片荒郊,所有人就地而眠,只有小小的賀重錦卻依偎在娘的懷裡。
賀漣漪一如既往的溫柔,在自己孩童時期問過他一個問題:「重錦,以後長大了,想娶什麼樣的女孩子為妻?」
那時,賀重錦想了許久,答:「我不娶妻,想和娘在一起。」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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