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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未接过玉簪,而是侧过身,在妆台前托起脸,戏谑他道:“四哥真是好本事,上回在东市,偏挑了我喜欢的买,且在人前自个儿戴上了,好不风光。如今剩了一支,又想作个人情卖与我,好让我感激于你。若你打得如此算盘,可真错了,反正在我崔缨这儿,有客之礼,统统来者不拒,今日你既送了我,他日我自会还你,你我并不亏欠。”
“我说一句,你也有十句来顶我,”
曹植又气又笑,“哼,妹妹忒不领情,这对玉簪本就非贵重之物,听闻你也不爱那些华彩的物什,故而有心赠你作殊礼,亦是上回赌约我应允的及笄之礼。你若不要,我自送与纯儿去!”
说着曹植那过簪子就要走,一转身,他便瞥见衣架上横放着的宝剑。
曹植恍然大悟:“噢,我道为何!原来妹妹早就心有所属了呀。”
我得意起身,从曹植手中夺回簪子,同时取下架上宝剑,笑道:“亲朋间赠礼,哪有回取之理?我要将这玉簪簪尾磨得尖锐,与这青霜剑一道作为防身之器。这玉簪,一如四哥送我那见面之礼组玉佩,既给了我,便不许再索还了,倘非要赖皮,便教那玉佩、玉簪碎作两半,自此绝交。”
曹植作噤声手势,笑了笑:“话不可乱讲。我岂是那赖皮之人?这玉簪,你收便收了,权作四哥对你成人之祝愿。”
“哦?所祝何愿?”
我一边斜倚着妆台笑,一边把玩起那支通体青翠的玉簪。
曹植抱臂在旁,站如青松,目光投向了窗外,他抿嘴浅笑:“数月来,你我朝夕相对,共读诗书,也算浮萍良友,志趣相投。此乃簪笔,有芙蓉玉雕,含美德之喻,可绾为饰;去莲蓬之,则可蘸墨作文,吾心甚喜,愿分此乐与吾义妹也。”
听着曹植一本正经地陈词,我忍俊不禁,忽地灵光闪过,我偷藏祸心,趁他出神之际,拔了莲,用簪笔蘸上粉盘,并起身凑前,给他唇间涂上一笔。
曹植下意识以手抹唇,傻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
我顿时开怀大笑,只问他:“说起胭脂水粉,节儿可是在我这儿一个劲儿夸你,一口一个‘四哥哥’叫着,想必从前你是真没少和家中姊妹把玩这些了。如何,‘四哥哥’,用簪笔染的胭脂,好吃么?”
说着我又用指抹了红胭脂涂了曹植一脸。
曹植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镜中自己的洋相,顿时佯怒:“好你个崔缨,真是好妹妹!愈放肆了,看我不揪你去母亲那儿告状去!”
曹植说是要告状,其实自己也拿了一盘彩粉,追着我跑。室内洋溢着快活的空气,我们两人便这般嬉闹,时不时还动手交拳,全然失了兄妹间的规矩。
青霜剑掉落在地,被曹植一脚踢开,眼看力气拗不过曹植,我急呼道:“思蕙,文兰,还不上来帮忙!”
“谁敢上前!”
曹植冷哼,坏笑着反扣住我的手腕,直沾了红红绿绿的妆粉往我脸上扑来,呛得我直咳嗽,迷乱了双眼。
花脸引来蕙兰二人捂嘴偷笑,看着先前蔡琰画好的妆被弄得一塌糊涂,我真生起了闷气,一把将曹植推开,自顾坐回妆台前,双手托着脑袋,气呼呼的。
曹植也半开玩笑半劝慰:“莫气莫气,快去洗把脸,等下我亲自给你画个更好的妆容。”
“你还懂化妆?”
我挑眉无语。
“是啊,很稀罕么?要不然节儿怎么最喜欢跟我这个四哥哥一块玩呢。”
曹植趾高气昂。
看着眼前人成竹在胸的模样,我将信将疑,在盥洗盆里折腾了半天,又坐回妆台前。
曹植也洗干净了脸,他用干巾拭手,当真一步一步教起了我傅粉施朱,还重新替我绾髻。
我对曹植认真的模样颇为动容,便有心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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