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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事有緩疾,袁紹此時也不得不暫時丟開陳諾的事情,一心撲到於毒、於夫羅謀反一事上。
其實,要說謀反也說不上,袁紹跟於毒他們也不過是一時的盟軍關係。在袁紹沒有得到冀州之前,他們結好於袁紹,想要從旁分一杯羹。只是沒有想到,袁紹得了冀州後,後悔當初盟誓,於是遮遮掩掩的,不想履行諾言。
於毒他們轉而不斷向袁紹三天兩頭索要軍需物資,擴充兵源。袁紹雖然不願意,奈何冀州定,只好暫時虛與委蛇,但暗地裡調回文丑等準備收拾他們。
只是,一切還沒來得及,先是叔父袁隗之死,接著是公孫瓚南下,攪得他腦袋都大了,這件事情自然也就暫時放在一邊了。沒有想到的是,如今韓琦等事剛起,還沒料理完呢,於毒他們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事。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是必要與於毒他們干一仗的時候了。袁紹於是立即命令顏良、文丑二將出班,準備讓他二將帶兵追殺於毒他們,救出長子袁譚。
陳諾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於是向袁紹一拱手,說道:「顏良、文丑二將軍雖然驍勇善戰,但於毒他們手上畢竟有大公子這個人質在,若是因二將迫之太急,只怕於毒他們為了活命必將魚死網破,是不利於大公子安危。末將曾與於毒他們接觸過,懂得他們的脾性。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末將願意領本部人馬同去討賊,以戴罪立功,還望袁公能夠成全。」
袁紹伸手捋須,目視了他一眼,又看向趙雪,一時沒有說話。
倒是旁邊逢紀嘿然一笑,站了起來,說道:「有陳將軍一同前往,此事也必然穩妥些,袁公你就答應了吧。」
袁紹聽逢紀這麼一說,也就點了點頭。
陳諾立即稱謝,但隨即說道:「不過,在末將回來之前,還望袁公對趙小將手下留些情面,到時末將自有交代。」事已至此,袁紹也沒有什麼話好說,讓他三人趕緊下去備戰,他則揮手讓人先將趙雪帶了下去,扣留在了城中。
堂上會議散了後,袁紹獨獨留下逢紀,將他請到了自己的臥室。
袁紹開門見山:「元圖,我以為你是最了解本將軍的,如何別人沒有開口,你倒是先替陳諾說了話?你今天若是不給我解釋清楚,哪裡也別去了。」
逢紀一聽,捋須笑道:「別人不知道,可袁公你是最清楚的。文丑、顏良二將正如陳將軍所言,雖然驍勇善戰,奈何只知道衝殺,不知道變通。像陳將軍今天說的還算是客氣的了,要是我,哼哼……
更何況,這次領兵出去剿滅於毒二賊只在其次,救出大公子才是關鍵。若是讓此二人單獨追殺,縱然能斬殺於毒他們,這大公子也未必能夠救得回來。
而陳諾此人袁公你也是了解的,不但膽子大而且身懷謀略,讓他去,把握豈不是更大些?更何況,大公子的安危,與那陳將軍帳下一個小小將士的性命孰輕孰重難道袁公不清楚嗎?袁公何要遲疑?」
袁紹無奈一笑,算是默認,轉而說道:「在韓琦一事上,想必元圖你也看清楚了。陳諾此子明明已經猜到其中內幕,卻為了一個小小的卒子,居然反將了我一軍,使我難堪。
我本惜念陳諾是個人才,想著此事能小則小,欲斬殺他帳下將士,以敲打他一番,好讓他明白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能說。如今看來,只要陳諾辦成我的任務,又是大功一件,想要藉機敲打是又不可能了。」
逢紀嘿嘿一笑,搖頭道:「這倒未必!袁將軍你這句話倒是一下子提醒了我,讓我想起一件事情來。」
「哦?」
袁紹轉過身來,看向他:「何事?」
逢紀捋須道:「此事監軍沮授大人也曾跟我不經意間提起過,現在想來,倒是可以做一做文章。袁公,你還記得那個韓猛的人吧?」
袁紹微微一愣,說道:「如何不記得?要不是這個賊子砍殺了公孫越,如何會惹得公孫瓚突然南下?若非陳諾一攬子將此事兜了,我還想要親自審問審問這個傢伙,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逢紀一扯袁紹衣袖,低聲道:「這件事情可以這麼說,但換個角度來講,公孫越是敵,韓猛斬殺了他,那可是立了大功之人啊。而且,我聽聞此子在此之前,曾在趙浮手下為將,就因為他有些力氣,被趙浮提拔到府上看家護院。
像他這種腦子簡單,只有一股子蠻力氣的廝殺漢,不正是可以安心放在身邊的人嗎?再說了,袁公你不是一直埋怨轅門營里沒有人才可堪重用,如果將韓猛調進來填補空缺的轅門司馬一職,不是再好也沒有嗎?」
袁紹腦子一轉:「韓猛原本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卒子,遽然擔了這轅門司馬一任,一下子與陳諾平肩齊坐了,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吧?」
逢紀說道:「賞功罰過有何不可?再說,公孫越乃公孫瓚之胞弟,韓猛殺了他那是大功一件,就連監軍沮授大人都提議要賞,袁公難道還憐惜一個小小的司馬之位?更何況,既然將韓猛調了出來,職位若比陳諾還低,那才說不過去呢。」
袁紹一聽,連忙點頭:「此言有理!那好,等陳諾此事一了,本將軍立即將此人調來。只是,沮授大人當真這麼說過?」
逢紀點頭:「沮授大人既然身為監軍,自然對袁公所部各營負有監督之權。他曾跟我說起陳諾,說他陽城一戰後,以公謀私,不但收編了不少異族,而且還將所獲得的裝備收為己用,實在有違為將之道。他這麼做,雖然是經過了同意,但據探子所知,似乎有先斬後奏之嫌……」
袁紹打斷了他的話:「當初陽城一戰,陳諾雖然擊退了孫堅和公孫越聯軍,但他所部損失也是極其慘重,給他點補償也是應當的。雖然在此事上他有以公謀私之嫌,但也是情有可原,不可怪他。更何況,此事既然已經過本將軍的同意,以後不需再提。」
「是是!」
逢紀立即笑道:「我就說嘛,陳將軍就算膽子再大,也沒有權利不經允許私自處理這些戰利品。只是,正因為此一事,逢大人也從中看出了陳將軍一些膽大妄為的地方,所以建議要從處理此類事情,杜絕以後有人再犯。
當然,至於調走韓猛,倒是我一時的主意。但我認為,藉此事正好敲打敲打陳諾,不也正合了袁公和監軍大人你們的意思嗎?」
袁紹點了點頭,也不想再提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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