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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驶过一个个红绿灯路口,约莫十几分钟以后,视线内的建筑逐渐变得老旧,像是一个寻常人的一生,走过的前半段还光鲜亮丽、生机盎然,到现在就仿佛处在弥留之际了。
“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简生阳在这时开了口。风将他的嗓音撕扯得粉碎,落在我耳中模糊不清,但我仍勉强辨认出了那些字眼。
“那天晚上——你真的睡着了吗?”
他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好像早已得知答案,此刻再问只是演够了兄友弟恭的戏码,要和我挑明一切。
“哪天晚上?”
我硬着头皮答。
“我亲你的那天晚上。”
他似乎是笑了声,“你没睡,我知道。其实我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伤口还泛着细密的痛意,我大概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的每句话都和冰凉的风糅杂在一起,钻进我的骨血,我禁不住颤栗起来,恨不得跳车走人。
“……你是不是疯了?”
“——抓紧我,哥,你掉下去我会心疼的。”
话音刚落,简生阳前倾身子,猛然提速,我下意识环住他的腰,眼前的景色迅速扭曲错乱,震耳欲聋的风声将我的大脑聒得近乎空白。
“简生阳!”
我喊了他一声,“你不要命了,快停下!”
他说,“别松手。”
我无比庆幸这一带太贫穷,没什么人居住,加上当下已深的夜色,路上更是荒芜,不然以这个速度撞到人的后果有多惨烈,我根本不敢想象。
车在我家门前停下时,我整个人都有些虚浮,拿下头盔后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简生阳扶了我一把,却并未松手,而是顺势把我拉进怀里,带着热意的呼吸落在我的颈侧。
“躲我这么久,够了吗?”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用力推他,没能推动分毫,只能丢出一句狠话:“你到底发什么疯?站在你面前的是你亲哥,你知不知道?!”
简生阳笑了两声,无所谓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爱的就是我亲哥,不可以吗?”
我冷着脸看他,“你是同性恋也别拉我下水,我嫌恶心。”
黯淡的光影浓重地覆在简生阳的脸上,显得他像从阴暗的长夜中攀爬出来的亡魂。我从来没在他的脸上看见这种表情,平静却狰狞、受伤却隐忍。
“和我保持距离,被简宗仁知道你的心思,下场如何不用我提醒你吧。”
“下场……什么下场?”
简生阳扭头笑看着我,忽然伸手扣住我,低头吻下来。我瞳孔一缩,抬手要挡住他,却被他轻易压制住,再动弹不得。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温情、充斥着强制意味的吻,他强硬得撬开我的齿关,将柔软的舌探进口腔,毫无章法地舔舐。我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内如鼓点般的心跳声,并非心动,而是惊恐。
一旦邻里的住户推开门、亦或许是无意间望向窗外,都能看见庭院里被亲弟弟压制强吻的我,同性恋、乱伦,不论哪一项都是我承担不起的罪名。
于是我用力咬向简生阳的舌尖,他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却没松开我,我尝到了来自他的血腥味,等他终于餍足地放手后,我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滚。”
我喘着气说。
他抹掉唇角沾上的那点血迹,“别这样看着我,哥,我还会想亲你。”
“其实我本来想一直扮演之前的角色,但我发现你完全不吃软的那套,这样下去你永远不会回头看我。”
简生阳替我整理好有些凌乱的领口,我从他深色的瞳孔中隐约看见了自己的脸。
“滚。”
我重复道。
“好吧。”
他让出一段距离,重新坐上摩托,临走之际,他又看向我,“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能陪你到最后的人从来都是我,哥,别想着甩开我,因为你只有我。”
当夜我再次失眠,木制的床板被我翻身的动作压的吱呀作响,窗外月光清浅,我被包裹其中,在这片朦胧的白里想起一些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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