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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日子过得是彼此折磨,陈爽和丁邵都像崩紧的弦,一用力就会崩溃。丁邵他爸一直让丁邵回去,丁邵也一直犹豫不决没拿准主意,事情一直拖直,直到元旦过后丁邵他爸住院,丁邵才决定进他爸的公司接手业务。丁邵他爸那天在家里坐着,起来倒水杯的功夫就倒下了,幸亏保姆发现得及时,住院检查是心肌梗塞,动手术在血管里装了支架,丁邵急吼吼的赶过来,望着病床上的父亲,觉得苍老了许多,他需要在身边照顾。
丁邵他爸出院以后,心情好体力恢复得也快,一边指点丁邵一边紧锣密鼓的安排相亲,丁邵他妈也一直打电话催丁邵这事儿,丁邵碰着头皮相了几次,每次都告诉人家有个恋人在北京,气得他爸在陈爽登门拜访时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丁邵还没心没肺的枕在陈爽腿上说上学那会儿,学校旁边有个叫老羊头的烧麦店,味道不错,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陈爽一气之下回了北京,丁邵过不了一个人的生活,追了回去。一年之间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不少,王家行似乎移除到生活之外,时不时的想起来会内疚得心痛而已。
当台风“榴莲”
横扫菲律宾的时候,丁邵坐在北京的家里,和陈爽一起吃榴莲,他爸是懒得管他们了,丁邵也乐得两边跑,咬了一口榴莲盯着电视看新闻,陈爽特别喜欢吃这个东西,丁邵不挑嘴的,跟着吃了几次也爱上这个味道。其实以前也买过,只是王家行不吃有异味儿的东西,连油炸臭豆腐都退避三舍。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一次和周胖子吃饭的时候,听说刘明洋婚礼怎样怎样,丁邵才知道刘明洋结婚了,那王家行怎么办?那个娇情的人,也不知道现有谁在身边顾着他的口味和生活习惯。
丁邵一开始是刻意回避与王家行有关的东西,现在是极想听到他的消息,这个人凭空消失般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没在行业里出现过,难道真的像他说的一样,不再做这一行了?他那么喜欢的东西,怎么可以不做了呢?以前和王家行关系不错的技术跳槽以后,和丁邵也有联系,侧面的打探了一下,也不是很清楚王家行现在在做什么,只言片语的都是好几个月之前的消息,丁邵虽然有些抑郁,多少还有些安慰,毕竟看样子,王家行现在过得不错,安慰之后又有些失落,没有他的日子,王家行竟然过得不错。
自从那件事之后,虽然死缠着周胖子帮忙递送过东西,但是彼此的关系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这天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时候也是,陈爽明显不开心,周胖子也有一搭没一搭的,丁邵懒得讲话,去洗手间后忽然想透透气。刚才周胖子说“他有钱,你不用给了”
“他什么钱?卖身钱。”
周胖子瞪他,丁邵觉得心里火直向上撞。王家行在他面前对着不同的男人张开过双腿,多丹尼奥一个不嫌多,少他一个也不嫌少,他不计较。再说,现在他想计较也没了那个资格,他不知道丹尼奥和王家行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酒保的话总是让他揪心“那男孩说了,再也不想干这行了,做个被人压的下场太可怕。”
丹尼奥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从后门走出去透透气,这条街是步行街,机车过不来,外面下着雨,行人却依然不少,有顶着衣服一起走的,还有撑伞独行的,一个男人瘦削的背影在不远处闪过,丁邵跟了上去,出了店面到了路口右转,在车站赶了上去,拍了拍那人肩膀,那人转过脸,不是。现在只要看到身形相似的人,丁邵都会误以为那个人是王家行,每一次,都不是,看,他们没了关系以后,这么久了,在同一个城市里,竟然一次巧遇都没有过。
丁邵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一步一步往家蹭,雨水拍在脸上凉丝丝的,打透了衣服也不觉得凉。终于明白,王家行三个字早已深入骨髓,断了骨头连着筋,碾碎了肉揉在一起,已经不分彼此,硬生生的分离出来只有痛苦的份,自虐般的刻意不去查找,也抵挡不过。丁邵如同在沙漠中驾驶的游客,王家行就是他车厢后面的备胎,心安理得的一路横冲直撞,即使是砂石地或者遍地仙人掌也无所畏惧。可是等车胎爆了以后,打开后备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原来他早已将备胎换上在路上,行程也已超限,茫茫沙漠饥渴交加,一个叫丁邵的傻瓜抱着一个叫王家行的报废轮胎,坐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死等,等什么?那个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王家行并没有消失不见,丁邵看见的那个不是他,但是当丁邵从路口拐出去的同时,王家行在同一条街道的另外一家店里刚刚出来。
呵护着身边的女人,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王家行与女人相视一笑,他,刚刚求婚成功。以前听丹尼奥半开玩笑般的说过,一个人飘荡久了,总会空虚,爱情不过是来来去去过眼云烟,gay最好的结婚伴侣或许就是拉拉,身边的加莉不是拉拉,但是王家行却觉得自己特别幸运。从来没奢望过的生活竟然有了个满意的结局,是不是以前的日子太苦了,所以才受到上苍的眷顾。那是在刘明洋家住了几个月之后,某一天刘孜来找刘明洋,装作若无其事般的问王家行今后有什么打算,王家行一对上那睿智的眼神,就笑了,刘孜这是有备而来啊。他刚起床,瞪着双半睁不睁的乌鸡眼告诉刘孜,“没想过。”
刘孜像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真好笑,像小时候玩的娃娃,原来欺负女孩子也有快感。王家行撩撩头帘轻笑,刘孜应该以为我是赖上他们家刘明洋了吧?刘孜还真把王家行当成狗皮膏药一样的朋友看了,混在刘明洋旁边,这不是累赘吗?刘明洋既不管也不说,就这么放任着他一天天的瞎混。天天睡到中午起床,蓬着个鸡窝头在屋里晃来晃去,不是吃饭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哪像寄居者啊,一点儿小心谨慎的样儿都没有,像在自己家一样的舒服自在,就算宠物猫见到未来女主人还要摇摇尾巴,人家倒是一点儿客气都没有,倒不是说有多轻狂,就那漫不经心的劲儿才气人。
刘孜还真给王家行介绍工作来着,照着他的专长介绍过几份,都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刘孜气得直抿嘴,看王家行躺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兔八哥就来气,这是朋友吗?这是大爷。请神容易送神难,刘孜嘴里起了溃疡舌头上长包牙龈疼得火烧火燎的,肿了一个礼拜的腮帮子,终于把王家行安排进了市电视台,科教频道做后期处理,虽然是临时工,但是竟然有宿舍福利,真是好得没法儿说了。虽然楼是旧居民楼,但王家行二话不说,乐颤颤的就搬了进去。放下心头一块石头,刘明洋每周招呼王家行还吃饭,刘孜也能热情以待了。
认识加莉既必然又偶然,她是刘孜的朋友,生活栏目的主持人,与王家行是同楼层但不同部门。巧遇过几次,都是点头之交,这天王家行下楼,正巧孙悦她们出完外景,两个相视笑了一下,一上一下错身的功夫,加莉跌倒了,王家行去扶她,加莉不敢动,慢慢的从大腿根部有血渗了出来。谣言像风一样散开,别说是部门内部,就是整个台里都知道加莉流产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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