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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对黑田家并没有什么意见,相反还很尊敬之后亲手为他刻下刀铭的黑田长政大人。但是,从没有谁,从没有谁——
那个时代从没有谁给区区陪臣这么重的嘉奖!
这是对他彻彻底底的轻视和侮辱!
压切长谷部一直这么认为,并为此耿耿于怀,最终成为心中无法愈合的创伤。
给他另一记创伤的是第一任审神者。
织田信长不要他,他的审神者也厌恶他。
“你好烦啊!”
第一份审神者只是个小孩子,不喜欢被管教,可压切长谷部只会笨拙地直言进谏。最后烦得小审神者暴躁跺脚,灵力开始一股一股不规则地向外迸发。
“主公!平心静气!好好收束自己的灵力!”
他仍然尽心尽力地劝说,“饭要好好吃,早睡早起,也要多锻炼身体。不要再贪玩了,您总是要读书的,为什么不向各位殿下学点——”
“你是我爹吗!”
幼童终于爆发,灵力剧烈激荡,“左一句这不行右一句这不好烦不烦!你算谁啊!有什么资格管我!滚回你那破刀子里罢!我才不需要你!”
灵力像毒蛇一样张嘴咬向他的心脏。
压切长谷部的讲述断断续续。
他把自己的自傲和自卑,全部从身体深处掏了出来。
“我并不是被期待的刀剑……”
压切长谷部的脸埋进颤抖的双手里,“为什么不让我干脆……跟随长政大人去向彼岸呢……
“这世上根本没有人期待我,需要我……
“既然不需要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得到我之后却又……”
后面的话,哽咽破碎,不成语句。
“这样的我,不适合再侍奉主人了。”
双手掩盖住了脸上的表情,声音费力从缝隙中挣脱出来,变得喑哑沉闷,“吾心早已被腐蚀出坑洞。”
千疮百孔。
“请您碎掉我吧。”
李清河手肘压在桌上,双手叠成塔放在唇前,眼帘低垂,沉默不语。
坐在旁边的今剑拉拉她的袖子。
“嗯?”
她侧头,看到今剑担心的表情,伸手摸摸灰色的小脑袋,“我没事。”
她环视四周,看到了不少相似的哀伤。
“你们……”
李清河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主人对刀剑来说,是活水之于游鱼,信仰之于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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