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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葭下楼吃饭,果不其然爸妈都不在,昨晚那句“明天再说”
铁骨铮铮地打上“谎言”
两个字。陈葭牵牵嘴角,想笑,笑不出声。
保姆正热着饭菜,先给她倒了杯热水搁在她手边。
陈葭瞥了眼水杯,视线顺着向上,看到保姆欲言又止的纠结神色。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语气平平道:“阿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保姆注视着陈葭涂着药水略显恐怖的脸,吞了下唾沫,双手局促不安地在围裙上搓两下,搓两下。刚要启唇,厨房里微波炉的“叮”
一声掐住了她的话。
保姆皱了下眉,又看陈葭一眼,叹了口气,走去厨房端菜了。
直到吃完饭,保姆还是一字未发。
陈葭抽纸擦了擦嘴,拿起水杯把杯中的水一口而尽,倏尔起身走去厨房。
保姆在擦流理台,余光发觉陈葭直愣愣一声不响地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她放下抹布,拍着自己的胸口轻微埋怨:“佳佳你怎么不出声?”
忽地看到陈葭咧嘴一笑,说不出的鬼魅邪气,保姆竖起一层汗毛,瑟缩了下。
“阿姨,你是知道的对吧。”
陈葭的语气轻而幽。
保姆慌神,眼神闪烁:“知道什么?”
陈葭注视保姆半晌,说不出心中是失望多一点还是侥幸多一点。她不再问了,跨前两步把杯子放在流理台上转身离开了。
保姆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余惊未定。
陈葭慢慢踱上楼,一步一步地迈进了陈广白的房间。
他睡得很沉,房间漆暗,隐有流光浮动,陈葭定睛环顾,发觉是他床头那块映射出来的光影。她走进观察,原来是陈广白养的一缸热带鱼,他什么时候养的?缸壁有一盏小小的灯,里边仅两条鱼,在水中不断波跳着。
她蹲下来,借着零星的光,转去端详陈广白的睡颜,再熟悉不过的五官,熟悉到它们排列组合成过的各种情绪,她都历历在目。
陈广白这本书,肌肉包着骨头,衣服裹着肌肉,可以说是华贵精丽。常人皆惊叹它是教科书,是完美印本,是璀璨诗歌,只有陈葭知道,它也是一本悲剧。
他们两都是父母笔下诞生的悲剧:她被迫自毁,他主动自毁。
陈葭好奇陈广白有没有一刻后悔过。
她抬手用手背盖住了他的眼睛,接着是鼻子,接着是嘴巴,陈广白在她手下拼拼凑凑成哥哥,又遮遮掩掩成陈广白。
陈广白终于被她的动静弄醒,他先是茫然地盯了会儿天花板,继而转头看她,久久凝视着,半晌才问:“怎么了?”
陈葭摇头,收回手没吭声。
陈广白要坐起来去开灯,陈葭忙按了一下他的肩,陈广白便不动了,躺了回去。
两人与黑暗一同静默。
陈葭抱腿坐上地板,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养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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