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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揣进裤兜的掌心摩挲着先前拼凑的礼物,那临时赶工的成果终究不结实,兔子怀里的花儿似乎掉了,剩光秃秃的短杆儿。
那杆儿剐蹭着他向内的腕骨,有点儿痒,但又隐隐作痛。
“好好儿学习。”
他心中先前的那团火终于烧成灰烬。
“去了兴市可别再当小狗儿了,免得人家笑话你。”
他笑着道。
章玥笑不出来,问他:“前几天你不是说有礼物要送我吗?”
“嗯。”
他应着,在随风摆动的树影下开口,“太忙,忘了。”
兜里的那只塑料棍儿像把无形的镰刀,剐得他隐痛中带着跌坠的爽感。
就让他和这糟糕的泥泞同归于尽吧,他想,她是朵即将盛开的花儿,本来不属于这儿,现在也该回到她原本的地方。
章玥看着他的眼睛已半含摇摇欲坠的水。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有种支离破碎的脆弱感,“不过应该没什么事儿,那儿毕竟和这儿不一样。”
章玥没接他的话,只道:“我走了。”
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杨青霏早已启动车子,片刻不留飞驰而去。
她坐在副驾驶,看后视镜里昏黄的光线下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电厂。从此,这段经历只能是回忆,连个重温的地方都没有。
她眸子里的水滑出眼眶,心中被委屈填满。
因为在乎,所以胆怯。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能够坦然面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穷和薄如纸屑的亲情,却没有勇气以这副不堪的面貌和喜欢的人表白。
只是造化弄人,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五年。
婚礼
五年后。
崭新的木桌上立着一面贴了喜字的银框圆镜,靛蓝丝绒的高背椅上坐着位姑娘。她穿一身抹胸礼服,正用戴了白色薄纱手套的手仔仔细细对镜调整头上的珍珠发箍。
“这头发,怎么烫怎么翘,我这辈子和直发是无缘了。”
这位新娘是几年来热衷烫发但屡烫屡败的许君莉。
“已经很直了。”
旁边一位姑娘说,“苍蝇站上去都得脚滑。”
“一边儿去,你才招苍蝇呢。”
许君莉说,“直不了几天,不到俩月准往回卷。”
她边说边冲着窗台下坐着的女孩儿,“是吧玥儿?”
章玥穿着件低领口的米白伴娘服,肩部的料子打出几道漂亮的褶,裙身印有花朵的暗纹。
“干什么非得烫直,大家都往卷了烫,你天生卷还不好?”
她化了淡妆,匀眉秀鼻,长发往耳后别着,戴一副白坠子耳环,手上一枚素戒。
“不好。”
许君莉说,“乱糟糟的像头草。”
她把发箍调整到满意的角度,又从镜子里欣赏了一会儿妆造,再看着章玥:“一会儿我扔花,你往中间站啊。”
章玥:“干嘛,我又不结婚。”
许君莉:“谁让你结婚了,再说现在不结以后也不结啊,那就是讨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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