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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晴也跟着笑了起来,“女儿脑子乱乱的,但也知道点祖母的意思,不过是跟着娘瞎起哄罢了。”
黄氏笑够,这才抓着苏芷晴的手,一点点分析起来,“可不能乱的,越是这种时候,就得愈发清醒。娘亲就借着今日的事,教你几句。先一个,你且说说,今日这番,是娘亲占了上风,还是祖母占了上风?”
“自然是娘亲了。”
苏芷晴答道。
“可娘亲今日挨了你祖母训斥,挨了你爹爹的训斥,在丫鬟面前跪了,哭的一塌糊涂,失了面子,可是大大吃了亏。”
“可祖母这一阵子是别想再提塞姨娘过来的事了。爹爹虽然发了火,但不是真心要骂娘,而是要替娘解围,且还吓唬了那些丫鬟们,让她们不敢再痴心妄想。”
“说得好!这就是娘要教你的第一件事,也是顶顶重要的一件。在宅门子里,吃了明亏的未必是亏,占了上风的,未必是福。想娘当年,在将军府时,因年轻时争强好胜,得了父亲的喜爱,惹来继母不快。虽然平素来吃穿用度都几乎与嫡姐齐平,但大事上,却屡屡被继母挡住,吃了不少暗亏。待我明白过来,便自己给自己谋划。我嫁给你爹时,闺中姐妹人人都替我惋惜,可怜我下嫁如斯,我却是看中了你爹为人精干,用情专一,是以将计就计,嫁了过来,还留给继母一个刻薄的名声。父亲更是内疚不已,给我添了份厚厚的嫁妆。”
苏芷晴听闻,嘻嘻笑起来,“娘亲打得好算盘,即拿了好东西,又得了个如意郎君。”
黄氏听闻,脸上竟升起一团嫣红,仿佛忆起什么甜蜜往事,人都显得年轻了许多,“你这小丫头,竟然消遣起为娘来了。且等着娘亲也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才能治住你呢!”
☆、气节居话三房事
大房母女俩正说着体己话的时候,气节居内,三房夫妻二人更是话起家常来,姨娘秋寻服侍在袁氏旁边,偶尔给二人添杯茶。
苏老太太是被黄氏气着了,与两个老爷说了没几句,便开始念叨起黄氏来。苏之劲见此,急忙撤了出来,径直回了自家院子。
“我便说,老爷平素里就是太纵着母亲和二嫂了,今日被大嫂将了一军,怕是几个月都得消停了。”
袁氏用帕子掩着嘴角,一边笑,一边试探着道,“现下看来,大嫂子可不似表面上那般好相与,大哥日后的官路也极多要靠着岳家,老爷万不可开罪了大嫂。否则便是咱们的生意也会受些影响。”
苏之劲知妻子的意思,哼了一声,没答话。
他们兄弟三人,大哥早早入伍离家,三弟常年在外跑商,只二哥在家侍奉父母,便是二嫂虽平素里有些毛病,贪公中几个银子贴补娘家,对苏家老太太和老太爷却是不错的。此番丧事,更是她忙里忙外的张罗。
苏之劲为人虽风流些,但倒是个孝子,对一直呆在老太太身边的二房还是心存感激。
只袁氏却没那么好的性子。
苏家早年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哪里有什么产业,所谓公中银子,不过是苏之劲隔三差五的贴补,又置了些产业在老太太和老太爷名下罢了。原来赵氏只贪些田租铺银之类的倒也罢了。这几年更是变本加厉,浑水摸鱼的,竟从锦州城里三房的铺子上支钱。
那可不是苏老三的产业,而是她从袁家带来的陪嫁!拿三房的陪嫁去贴补二房的娘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说,那点蝇头小利,不说苏之劲这两年赚来的进项,便是算在袁氏的嫁妆里也不过了了。然而,所谓不争馒头争口气,袁氏委实是看不惯二房那德性,且不说赵氏还自允读书人家,看不起袁氏商贾出身。
商贾出身怎了?她如今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她袁家给的!
袁氏在心里恶狠狠道,面上却是不显,柔声道,“老爷可还气不平当年那点小事?大嫂是将军府里出来的,对苏家的规矩不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且瞧着二嫂的样子,恐怕是当真想掌了三房的家呢。以往公中的银两她尽可去拿,只咱们三房的私库,二嫂若是插手,却委实有些过了。更何况,这其中不少铺子里的杂事,人事的调动,她未必周转的过来,损失些银子是小,影响了铺子的生意才是大呢。”
苏之劲听妻子服软,面子上过去了,这才装模作样得嗯了一声,道,“夫人且安心,这等事上我还是不糊涂的。再怎么着,也不会让二嫂长了我们家。”
说到这里,苏之劲忍不住又想起当年的黄氏。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儿了。
黄氏是在苏家生下苏芷晴的,正坐着月子,只那时候苏家远没有如今的气象,住在老宅里,条件很是艰苦。加上黄氏生的又是女儿,苏老太太和老太爷都颇有些失望,几个人又不会掩饰,便得了黄氏的怨。趁苏之合归家,干脆利落得提出离开。
自此黄氏再未在苏家住过一日,生苏朔北时,更是再没回来一日。
老太太想念孙儿,不知在苏之劲面前念叨过多少回,是以,苏之劲对这个大嫂很是不满。
虽说苏家当年确实穷困,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不成苏家还要迁就她,天天山珍海味不成?
夫妻间正各想各自的事情,门外有小厮敲了敲门道,“老爷,姑爷带着表少爷到了,您看……”
苏之劲听闻,一声冷哼,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来的还真是时候!”
小厮口中的姑爷,正是姑奶奶苏颂芝的夫君,此番姗姗来迟,已是礼数不周,苏之劲原本就有些不爽快的情绪更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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