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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吃饭、读书、睡觉,在这每天宿舍、食堂、教学楼三点一线、如海潮般来回奔波不息的人潮中,很容易就被模糊了视野,浑浑噩噩地被周围的人群推动。
几年宿舍生涯下来,不知道校长是谁的,大有人在。不知道周围同学是谁的,也有那么一些。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很多。
左轶就是其中一个。
他戴沉重的黑框眼镜,个子瘦高,清爽的平头,每个周一都遵照校规穿戴校服,周二到周五穿清一色的白衬衫与长裤,冬天套一件运动外套,每天早上六点起来背诵语文和英语,每天晚上十一点睡前做两个单元的数学题,每个周六回家,欣赏父母摔桌吵架一天半,于周日下午回到学校继续寄宿生活,每个寒暑假去临近大城市的名校,参加寄宿式补习班。
此外,还有在每个周日的深夜,蹲在宿舍楼底楼的墙角,弄死一只昆虫或爬虫,将它的手脚一只一只撕掉,和身体的各个部位一起,按长短大小排列好,再依次埋进花坛里一棵笔直规整的大树下。
他的生活简单干净,有条不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学习成绩优良,尊敬师长,团结同学,不爱说话,毫无表情,没有任何品行不良之处。
也没有任何招人喜欢之处。
他默默而有序的生活,中断在高三那年,一个略显燥热的周日晚上。
那天晚上他刚刚掩埋了一只壁虎,手指上还有粘腻的尸液,他木着脸上楼,走向自己所住那一层的公共澡堂兼厕所,想要洗一洗手,另外再解一下小便,他的膀胱肿胀,十分不舒服。
这个时间点,包括宿管在内的所有人都已入睡,他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推开公共澡堂兼厕所的门,发现澡堂的方向隐约有光亮。
他隐约听见啪啪的粘腻声响,有人笑着说,“按住他的手。都看着啊,要像这样绕着圈捅到这里,他才会爽!”
接着是一声低细得仿佛女孩子一般的呻吟声,“啊嗯……”
先前说话的那人发出哈哈大笑,伴随着另外几个人的哄笑声。
那笑声骄纵张狂得不像话,是左轶从来没有听过的恣意,从来对危险事物毫无好奇心的他,在那一刻脑中一热,手心一冷,像是着了魔。
他悄无声息地往前走了几步,推开了澡堂遮掩的木门。
2
他先看到的是肉体相连的部分。
沾满白浊的、湿腻的耻毛下面,是一个微微翻开的洞口,一圈深红色的薄肉因为动作的拉扯而露出在外,粘腻地包裹着中间的柱体。那柱体是红中带青的半熟颜色,龟头已经深深地埋了进去,只露出青筋贲张的下半截。
那两人一个抱着另一个,双腿大开地面向他,浴室灯光昏暗,上面被插入的那具肉体,纤细的腰与细长的腿脚泛着微弱的白光,肤色白皙得像是被精心饲养的女孩子。而下面那个,昏暗中只能见到腿脚肌肉紧绷的线条。
他呆了一呆,才将视线上移,先看到的是一个面相柔弱的少年泪眼模糊、神色迷离的脸,那张脸上湿润不堪,混杂着泪水和白色的粘液,双颊通红,大大张开的嘴唇十分红肿,显露出仿佛熟透的樱桃一般的质感。
然后他才看清那张脸的后面上方,另一个人斜飞的剑眉,黑硬的线条下面是一双带着戾气的狼眼,因为他的突然闯入而满含戒备与敌意,冷傲而煞气的目光像是尖利的狼牙,在双目接触的一刹那,突然狠狠刺扎进他的胸膛!
左轶胸口一冷,情不自禁地就后退了一步。
他听见一声轻笑,那双剑眉狼目的主人牵起线条冷冽的唇角,发出嘲讽的声音。然后他听见对方用那种高高在上、骄纵而戏谑的声音道,“是个眼镜仔,带过来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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