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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香秋风姊妹花（第1页）

秋香秋风姊妹花

提起村支书，人们心里会有什么印象？我的脑中差不多有这样一个形象：五六十岁的男人，面色偏白，不苟言笑，披着衣服，背手走路，章子挂裤腰，是乡村的土皇帝。他对待事业和村民，全靠自觉。遇到人品好的支书，村民安居乐业，正常生活；人品不好的支书，专横跋扈，欺男霸女，在天高皇帝远的乡村制造出一桩桩人间悲剧，而村民只能自认倒霉，慢熬岁月。我问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印象？是文艺作品和新闻媒体传达出的固有形象，还是源自我的童年记忆？问了几个有农村生活经历的人，基本都是描述大致如此的一个样貌。总之，怎么说呢，其形象不敢恭维。

当然这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改革开放，农民摆脱土地的束缚，自由流动，去往城市，寻找自己的生活，村支书的影子，不再笼罩他们头顶，也不靠村支书吃饭，不再因支书的品行好坏而生活、命运有所改变。再加上基层选举的实行，支书都是大家选出来的，所以村支书在很大程度上，成了乡民的服务者。

2022年，我再回大周，发现村支书是一个和我同龄的女人贾秋风。三年前她还是村主任，原支书、把我喊姑奶奶的周献东考上事业编到镇里工作，秋风被大家选为村支书。而她按辈分喊我姑老老，转眼之间，我在支书面前又提升了一辈。

我一时不敢承受姑老这个称呼，但她喊得很自然，听起来很亲。我终于搞明白了，原来我跟她丈夫的那位埋在村后地里早已化为泥土的祖爷爷是同辈。

——摘自《回大周记》

秋风平时，却只喊我姑奶，自动减了一辈，或许是怕姑老把我喊得太老了，也或者她认为当了领导，该找补回一辈，总之刚认识时她喊我姑老，现在喊我姑奶。反正喊什么都没关系。总之我还是村支书的姑奶奶，于是心里不再有从前对这一角色的敬畏和不良印象。而秋风这个嫁给大周最低辈分周孝堂的女人，当上了大周村的一把手。这感觉总是有点错位，用一句网络用语说，现在我大周村的女支书，她萌萌哒，见人就喊叔、婶、大大、爷、奶奶、老老。

村委会共有五人，各司其职，秋风将其称为伙计班。她的伙计们分别是民兵信息员、治保主任、会计，还有一个女性专属职务：妇联主任，曹秋香。

我们常见到两个女性一起共事的各种不睦与龃龉——婆媳、姑嫂、同事、同行……天配的关系，离不开又处不好，为了生存与工作，不得不旷日持久、锲而不舍地守在一处，面和心不和，私下里相互攀比、猜忌，相互攻击与拆台，或口蜜腹剑，或冷言冷语，但生活对她们的惩罚是：你们必须待在一起守在一处。

二人刚组合的时候，村里人说：两个娘儿们一起，看吧，没几天就得斗起来，非弄掰了不中。

可秋风与秋香，这两个学历并不高的女性，或许是天生的善良与真诚，或者人到中年已经悟透了人生，懂得齐心协力达到双赢才是最好的合作方式，总之二人创造了一种较为理想的女性相处模式：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搞好工作，处好关系。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几年来两人不但没有弄掰，反而感情越来越深，合作越来越好，成为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用秋风的话来说：早已抱成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