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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个身着乌青色袍服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他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长着一张方形脸,皮肤白皙,五官很淡,不管是容貌还是穿着,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身上唯一的装饰,便是他用来系腰带的青铜龟型带钩,以及挂在腰带上的一块成色上好的白色圆形玉佩。
只是,他身上有着一股沉稳幽静的气息,轻而易举就把院子里那小小的火苗扑灭了。
却见他是从徐静她们的屋子里走出来的,他径直走到了以曹氏为首的一众女人面前,朝曹氏行了个礼,淡淡道:“夫人,小的已经派人把整个屋子都搜了一遍,除了那个收拾好的包袱,还发现她们厨房的刀槽里少了一把菜刀,少的那把菜刀显然就是杀害我们郎主的凶器。”
说着,他突然侧眸看了徐静一眼,那眼神乌沉沉的,仿佛一只不带感情的秃鹫,在盯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似的。
徐静眉头微蹙,心里蓦然升起一股不适之感。
男人却很快收回视线,淡声道:“徐娘子方才的话,小的也听到了,徐娘子说得对,有资格判案的理应只有高堂之上的县令大人,徐娘子既然要求去县衙,便去罢,真相便是真相,不管谁来判案,结果都是一样的。”
男人站在徐静左前方,徐静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见到曹氏听到他的话后,似乎快速瞥了他一眼,十指交握,静默片刻后,点了点头扬声道:“来人,备马车,我们一起去县衙,还郎主一个公道!”
徐静的眉头不禁蹙得更深了。
春香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闻言立刻扯住了徐静的袖子,都要哭了,“娘……娘子,咱们要怎么办才好……”
她们定然是没有杀人的!
但如今的情形,便是傻子都知道,对她们十分不利!
徐静轻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不用急,我有法子。
春阳。”
春阳立刻凑近徐静,道:“娘子有什么吩咐?”
徐静眼角余光观察着一众彭家人,趁他们不备,把一张折了起来的纸塞进了春阳手里,低声道:“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在我身上,你和春香相对自由一些,一会儿你找机会,看能不能找到可靠的人把这张纸条送出去。”
春阳一愣,完全没注意到娘子什么时候写了这么一张纸条,又是写给谁的?
只是她什么也没问,立刻把纸条收进了袖袋里,点头道:“娘子放心,奴婢定然尽力做成这件事。”
彭家人倒没有太为难徐静三人,虽然她们身边一直有人盯着,但也单独给她们准备了一辆马车。
途中,春阳看准时机,借口肚子疼要上茅厕,进了附近一户农家。
等她再次回到马车上时,她脸色复杂地看着徐静,嘴不自觉地张了张,“娘子……”
徐静便知晓,她已是想办法把纸条送出去了,也定是看过了纸条里的内容,知道她要送给谁。
她仿若不经意地扫了坐在一旁紧紧盯着她们的两个彭家婢女一眼,嘴角微微一扬道:“昨晚都叫你不要贪杯,喝那么多果酒了,果然喝坏肚子了罢,也亏得这里的村民淳朴心善,愿意借茅房给你。”
春阳自然也知道分寸,立刻调整了一下心态,道:“方嫂子确实是好人,奴婢一开始去市集上卖刺绣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是方嫂子手把手地教奴婢的,奴婢也是见路过了方嫂子的家才敢去借茅房,否则奴婢宁愿憋死都不丢这个脸。”
徐静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旁边两个婢女一脸莫名地看了她们一眼,实在不明白都这时候了,这对主仆怎么还有话家常的心思。
其中一个婢女轻哼一声,道:“都死到临头了还在乎那点子脸皮的事呢,别以为闹到府衙上就没事了,咱们郎主身份尊贵,便是把你们三个全杀了都不够偿命的!”
说话的便是方才紧跟在曹氏身边的那个婢女,徐静记得,曹氏喊她荷香。
徐静看向她,突然淡淡一笑,道:“身份尊贵?有多尊贵?比当今圣上还尊贵?”
割舌头
荷香没想到徐静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脸色微变道:“你……”
徐静却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今天,便是当今圣上来了,也不能治一个无罪之人有罪!”
荷香脸色微白地看着她,忽然冷冷一笑道:“你就嘴硬罢,有木总管在,你逃不掉的,绝对逃不掉。”
她嘴角微扬,一双凉薄的吊眼闪着诡异的光看着徐静,仿佛已是看到了徐静走投无路坠入地狱的模样。
徐静眸色微动,嘴角忽然微微一扯,“木总管就是方才那个男人罢?你和你家夫人似乎都很相信那个木总管啊。”
荷香鄙夷地看了徐静一眼,“木总管也不是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可以随意挂在嘴边的,他虽然运气不好家道中落了,但依然身份尊贵,哪像你。
呵,长得就一副狐媚样,谁知道是不是从什么脏地方出来的。”
春阳和春香哪里能忍受自己的娘子被人这样羞辱,立刻怒声道:“你!”
徐静却抬手制止了她们,似笑非笑地看向荷香,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道:“我记得在以前的一些朝代,嘴贱的人可是会被割舌头的,你好自为之。”
荷香不屑地扬了扬唇,刚想说什么,却倏然发现面前女子的眼神冰冷而幽静,仿佛出鞘的小刀,能直直地刺进人心底里似的。
她的心不自觉地颤了颤,突然只觉得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闪了闪,下意识地垂眸一看,就见那女子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了左手衣袖里,食指和中指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方才那反光就是从那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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