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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灰亮,李源便醒了。想起昨夜的王靖瑶,刚刚重逢,自己便迫不及待地倾诉了那样一席话。李源蓦然觉,自己是不是唐突了些,毕竟古代的女子应是吃不消这般直接的告白,忽而上手摸了摸有些干裂的嘴唇,会心一笑,那种如鱼得水的滋味还是着实美妙。
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把整身甲胄披挂完整,最外再披上皇帝御赐的紫袍。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许是睁眼即在军营,李源似乎已经养成了在外随身披甲这个习惯,到底是乱世,安全感还是缺乏了些......一路经过王靖瑶与刘氏的房门,现都是紧掩着,李源也不好打搅,便径直带着几名亲兵往外而去。
今日李源是有些盘算的,早早地来到禁军驻地,果不其然,刘江生已带着军士正对着数十个临时扎下的草人,正在来回突刺劈砍。
“见过李虞候!”
刘江生只穿了一身内褂,赤露着两条磅礴的手臂,见李源走近,连忙停下动作带头喊道。
一众军士自然也不敢怠慢,都规矩地收回了脚步,挺直身子严肃地看着这位都虞侯大人。李源一边保持着上峰应有的威严,一边细细地校阅这些殿直班儿的军容。虽说这支人马没法跟六军那些主力相比,和李源原先所在的精锐神卫军更是天差地别,但好歹这营军士,还是彭师杲领着刘江生从右厢第一军中特意挑选,算是刘江生麾下的精兵。
对于这些平日在金陵吃好喝好的禁军汉子,李源原本以为楚州一行,多半会叫苦连天,因而从出之日开始,别无他计,一路上能赏则赏。
但不得不说,在这个年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除了当初在潭州说降楚王之外的功绩之外,李源实际上并无战功,而这些军士大多都是二十来岁的精壮汉子,所图无非是吃粮挣钱,他们自然也明白,如今这位年轻的都虞侯风头正盛,赏赐又如此大方,能在李源麾下效命,那是求之不得。
李源扫视了一遍,厉声开口道:“这几日我会与诸位在营中同吃住,以备战事,切莫懈怠!”
听到“战事”
二字,禁军兵士们纷纷面面相觑,按理说,他们此行的任务便是护送李源往返,而征调战事必须得有枢密院的手令,私自行动难免有谋反之嫌。而此时李源看似镇定的神情中也潜藏着忐忑,这些兵马毕竟还是朝廷的禁军,并非自己的私兵。
但李源到底是殿直都虞侯,尽管不明就里,两名领头的部将还是带头喊道:“遵命!”
其余军士也连忙齐声跟随,李源这才松了一口气。
......
“喀、喀、喀……”
临时扎下的帅帐内,李源闭上双眼,仔细聆听着禁军士兵们沉重整齐的脚步声,不由得心生荡漾,这阵势不愧是朝廷禁军!
所谓军令如山,前日下令后,一营五百军士,连同李源的亲兵便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在刘江生和两名部将的指挥下,营盘中不时传来盔甲兵器碰撞的锐利声以及战马的啼叫声,这些声响,都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交响乐。
“李虞候,许先生到了!”
李源蓦地抬头,便见刘江生领着一位绿袍文官匆匆地进帐,正是他们等得心焦的许匡衡。
李源立马起身迎接,笑着问道:“许先生来了!”
此时的许匡衡白的脸色明显不好,身上也沾染了些许污渍,若是李源没有看错的话,那些暗红的扇面,便是血渍。
只见许匡衡满脸愧色,躬身道:“见过李虞候!在下食言了,
迟了一日!还请李虞候恕罪!”
李源倒是颇为淡定,就在昨日,刘江生和他整整等到三更,都未见许匡衡的身影,该泄的都已经泄在酒肉上了,而此时许匡衡虽然迟了一日,但既然还是前来,便说明他定能给李源一个答复。
“许先生不必多礼!寻人总是要花费时日,许先生又要顾及判司公务,倒是我给先生添麻烦了!”
许匡衡愣了一下,李源这些话语,这年头的武将哪个说得出来?不由得心生暖意,更为谦恭地道:“虞候大量,令在下汗颜!”
紧接着许匡衡也不再耽搁,连忙将这几日所收集的信息,一并禀报给了李源。
果然如李源猜测的一般,许匡衡这些天并不好过,虽说拿了李源足足七八贯大钱,整个楚州内外,有能耐寻人的枝节几乎都被许匡衡收买了去,但疤头马六能混迹淮河一带这么多年,显然也不是好对付的。许匡衡领着几名手下终是查到了些许痕迹,但还是暴露了意图,一番搏斗之后虽然侥幸逃脱回城,却还是受了点轻伤。……
果然如李源猜测的一般,许匡衡这些天并不好过,虽说拿了李源足足七八贯大钱,整个楚州内外,有能耐寻人的枝节几乎都被许匡衡收买了去,但疤头马六能混迹淮河一带这么多年,显然也不是好对付的。许匡衡领着几名手下终是查到了些许痕迹,但还是暴露了意图,一番搏斗之后虽然侥幸逃脱回城,却还是受了点轻伤。
许匡衡最后说出了关键的信息:“......马六连同手下大约七十号人马,都是与官军搏过命的善战之辈。每七日,他们便会派人去城东十里外的荒木岭察看。荒木岭上有一间破庙,向东八十步有一座祭台,如若有货要走,他们的那位东家,便会在申时命人在祭台上放上此番交易的货物,例如走私盐便放沙子,走孩童便放石头,到了子时,东家的车一到便可以走货了!按照日期来算,明日正好是他们走货的第七日。”
“原来如此!”
李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般谨慎,难怪无迹可寻。”
刘江生似乎也在思考中:“荒木岭此地我年少时曾听庄子上老人讲过,周边并无百姓居住,那路却是难走了些。”
此时李源见许匡衡一直蹙着眉头,毕竟是文官出身,许是这伤还是有些影响,连忙关切道:“我瞧先生的脸色不太好,身上的伤可有大碍?我即刻命人请郎中为先生医治——”
“不必劳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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