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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日,沈恪也幾乎被他的樣子騙了過去。
沈夫人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正是先王重病的時候。熬過了這場風波,等到燕陵改朝換代,已足七月。
王登基,理應請太史令推演天文,占星卜卦。
那日推演出的星象,無人知曉,只是第二天,任的君主便一反常態,在宮中宴請沈府家眷,尤其對即將出世的沈家次子噓寒問暖了一番。
七個月,已經是顯懷的時候了。蕭琢望著沈夫人,用玩笑的語氣道:&1dquo;沈卿這次若得了個女兒,可不能再像沈將軍那樣,教些打打殺殺的本領了吧?想必要捧在手心裡,寶貝得緊。”
沈夫人笑容依舊溫婉得體,小心地護著腹部,衣袖遮掩下的手指卻不安地蜷了起來。
&1dquo;若是位沈將軍那般的公子,”面帶微笑的君王彎下腰來,神色親昵地看著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放輕了聲音,&1dquo;&he11ip;&he11ip;那可真是天助我燕陵。”
當晚回府後,沈夫人便腹痛出血,哪怕險之又險地保下了這一胎,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地弱了下來。
沈恪陪侍在床邊,緊緊攥著心愛之人的手,背挺得筆直,卻不發一言。
沈家出了一個將軍,便不能再出第二個。君主的眼中,向來容不下權臣。
於是那年寒冬,沈夫人身懷六甲,誕下沈家次子。堂堂沈府上下,不貼紅反掛白,家僕婢女,皆身披縞素。冰天雪地,銀裝素裹,滿目皆是一片冰冷的白。
世人皆知,沈府那備受矚目的二公子剛出世就夭折了。
但無人得知,那本該死去的嬰孩卻被偷偷養在了沈府內院,瞞了十多年。
沈恪想讓他的兒子避開沈家的命運,卻不想,自己又親手把他推入了另一條荒誕無稽的路。可在這森冷皇威下,要保一個人的性命,本就要付出與之對等的東西。
但想要瞞住天下人,哪有那麼簡單。
沈孟枝在沈府的第十二個年頭,犯下了一個幾乎致命的錯誤。
燕陵那時動盪,沈太尉與長子沈雲言自外征戰,平復叛亂凱旋歸來。消息一來便傳得家喻戶曉,十里長街,俱是捧著鮮花迎接軍隊的百姓。沈府高牆外的歡呼聲聽得他心癢,於是躲開了管家的視線,便與齊鈺偷偷溜出了家門,裝成小廝的樣子,混入了接風的人群中。
城門開時,他聽得耳畔歡呼聲雷動,聽得鐵騎聲滾滾,聽得眾人高呼。於心潮澎湃中,他情不自禁,也輕聲叫了一聲父兄。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仿佛是為了懲罰他的這次衝動,他怎麼也想不到,那日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會是婁家的看門。那個看門回去後,越想越覺得不對,第二日,就將此事告訴了當朝的郎中令婁崖。
婁崖此前便與太尉一黨有嫌隙,當日便暗中入宮,將此事稟奏給蕭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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