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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知安眉头紧蹙,看她的眼神,有忐忑,有心虚,垂眸苦寻措辞,又咬着下唇,两只拳头攥着,终究沉默不语,步子悄悄挪动,欲盖弥彰地重新挡在乐眠身前。
“你怕我打她?”
他那心思明目张胆写在脸上,小动作又一个接一个,屠准看在眼里,不由得冷笑一声,“哥哥知道吗?”
晏知安缓慢地摇了摇头。
屠准轻哼了一声,又问:“知道她多大了吗?”
他这个时候就真的像个因血脉威压而乖巧听话的弟弟,吞吞吐吐道:“比哥哥……大两岁。”
屠准合眸忍了忍,齿关紧咬,狂暴的风在胸腔处呼啸,卷着酸涩的滋味,激起泼天的浪涛,她喉间梗刃,眼眶骤湿,一字一句,只比他刚才的苦苦乞求,更压抑,更委屈,更卑微了:“那你又知不知道,哥哥身体不好。”
“你是想,逼死他吗?”
大概因为一夜未眠,屠准头脑晕眩,双眼又蒙了一层雾色,如今更加看不清楚这逼仄的空间里,阴暗复杂的一切了,她扶着墙,险些站不稳。
晏知安浑身一颤,大声反驳:“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屠准垂着头,扶在墙上的手缓慢收紧,隐忍发问:“那是怎样呢?”
“晏知安,你先回去。”
乐眠的手掌落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随即从他身后绕出,她理了理自己的大褂,弯腰去捡地上的医疗器械,“成年人,男欢女爱很正常,更何况……”
“晏知安!”
屠准厉声打断她,怒目对准晏知安,冷冷喝道,“去捡东西啊!你他妈还当自己是少爷等人伺候吗?”
晏知安回过神,赶紧拉住乐眠,趴在地上把掉落在地的东西都捡了起来,然后悻悻地望着屠准。
屠准摁了摁太阳穴,眼下情形,一团乱麻,她又能做什么呢?
三个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站着,最后还是乐眠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天光微亮,她背对两人,淡声说:“我志不在此,这个孩子只是意外,我不会留。”
“你放心。”
“我放心?”
屠准扯了扯唇,好笑道,“我晏家的骨肉,是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的吗?”
“我管你志在何处,但你只要敢乱来,我必定让你,壮志难酬。”
这话,是对乐眠说的。
说完,屠准转身离开。
多么嚣张的台词,听得晏知安嘴角一抽,而窗边的那双狐貍眼中,却莫名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门诊大厅,已是人密如绸。
屠准浑浑噩噩,是走,更是逃,与人相撞,踉跄两步,摔倒在地。
她茫然地抬起头,陌生的面孔露出指责,指责之后又是疑问,以及片刻的迟疑后,伸过来欲搀扶她的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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