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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世界上有一键清除功能,言欢真想把这没事找事的人从自己视线里抹除干净,她暗暗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冷嘲热讽,梁沂洲平淡开口,问她:“够甜了吗?如果还不够,就让人再加点蜂蜜。”
甜,怎么不甜?
她的脑袋已经半醺半晕,仿佛泡在酒味的蜜糖罐里。
唇角的笑容勉强能压下,发热的耳尖压不下,好在长发披散着,严严实实地盖住了,不然展现在她身上的那些经不起推敲的冗杂细节,足够将她的情愫暴露个彻底。
饭菜上到一半时,梁沂洲接到林秘书打来的电话,聊的是工作上的事,他拿起手机借口离开,找了处鲜少有人经过的廊道。
“梁总,郑连昀被人保了出来,今天早上乘飞机来了北城,现在人在副总那。”
副总是梁沂洲的大伯,也是郑连昀目前唯一能抱的大腿,郑连昀出了事第一时间找他寻求庇护在情理之中。
“把我准备好的资料送到副总那,让他当着郑连昀的面打开,然后再同他好好算笔账,看郑连昀这几年到底从梁氏搜刮走多少。副总要是还想保这姓郑的,就告诉他,梁氏容不下这尊大佛,他要是舍不得,就把这姓郑的送到自己女婿的公司里,要吸就去吸他们陈家的血。”
“好的。”
林秘书说起第二件事,“渝利酒店负责人发来消息称cie红人盛典场地已经布置完毕,让您挑个时间去检阅一番。”
“我知道了,具体时间让他们等通知。”
“好的。”
林秘书挂断了电话。
梁沂洲绕路去公共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时看见秦执倚靠在浮雕墙面上。
梁沂洲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从他流转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出他选择这地方抽烟归根结底是为了堵自己,架势里还藏着几分兴师问罪。
一根烟抽灭,秦执垂下手,插进兜里,指尖反复摩挲着烟盒锋利的边角,半晌说道:“三哥日理万机,还愿意陪我们一起吃顿不含任何利益往来的饭,可真是我们的荣幸。”
梁沂洲低垂的眼皮缓慢抬起,稍作沉默后,用绵里藏针的挤兑回应他夹腔带棍的话腔,“我记得你只比言欢大了几个月,但我怎么看着你比她不成熟多了。”
秦执自嘲地勾起唇,“我不像三哥这种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肚子里没藏多少墨水,听不太懂这样的咬文嚼字,三哥想说什么,不妨直截了当点,对谁都好。”
梁沂洲没那么多工夫陪他消磨,更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替他的幼稚买单上,开门见山道:“路是你堵的,该直截了当的是你,这里没其他人,你想说什么直说。”
秦执笑了声,故意放慢肢体动作,连敲烟点烟的间隔都持续了近五秒,吞云吐雾的姿态却舒展得很快。
在呛鼻的烟味里,他用意味不明的语气打开话题,“三哥是不是忘了,言欢和我快订婚,今天如果没有言兮在场,你和她私底下约见、在一起吃饭,被有心人看到,他们会怎么想?又会在背后说的多难听?”
邀请言欢一起用餐,不出于任何私欲,秦执扣到自己头上罪名,梁沂洲担不起,他眼神凉了下来,“言欢不是你的所有物,她和谁交好,和谁待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你干涉不了。另外,你没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从始至终,让她被别人当作笑话看待的人是你。”
秦执拿烟的手一顿,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不想听得太明白,有时候装傻也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手段。
梁沂洲不喜说教,也不想浪费口舌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但他想起了言欢,又透过言欢想起她的哥哥言叙钦,那个总把“我们家的小鱼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挂在嘴边的男人。
显然,秦执不是言欢最好的选择,说得再直白点,他根本不懂言欢,甚至都配不上言欢,不过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外人,没有立场去干涉她的婚姻,有些话他也只能说给秦执听,就当是为了言叙钦。
“言欢生日宴会那晚,你在锦瑟吃喝玩乐,也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行踪,换句话说,你其实就是想让言欢来锦瑟找你,又让她听到那些你自贬、实际上是嘲讽她、把她架到风口浪尖上的话,然后让其他人跟着评判她、取笑她。”
秦执打断,“我说的那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梁沂洲忽然笑了声,他很少发出轻蔑的笑,这会是因厌蠢症犯了,实在忍不住。
“你也太低看了北城的消息流通速度,尤其是这圈子,所有人在里面都是透明的,就算你有心,你想藏的秘密也没法藏得密不透风。更何况那天你请的那些人里能称得上是朋友的恐怕只有齐宵凡一人,其他人不过来图个热闹,能趁这机会看别人的笑话,何乐而不为?”
秦执脑袋里滚过数张脸,最后莫名其妙地定格在一楼大厅遇到的绿衣女子身上。
以
她的身份,进不来锦瑟这种地方,除非是借了别人的身份,可她要真是别人的女伴,她往自己衣服里塞联系方式做什么?这么急着明目张胆地找下家,不怕被上个金主逮个正着?
他压下纷飞的思绪,沉声说:“三哥这是在为了言欢教训我?”
“比起教训你,我更想知道,你拿这种方式对抗你父亲的命令,有没有想过会因此伤害到她?”
秦执不答反问:“谁告诉你我只是为了对抗秦彧命令?”
“当然不止。”
梁沂洲漆黑的眼睛锁过去,“你气她对你不上心,所以故意处处和她作对,让她不痛快,严重点,还想折磨她,以此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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