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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载雪聪明的脑瓜子头一次听不懂人话。
他的确也觉得荼锦可怜,但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因为可怜一个人就心悦她。
但要说为什么心悦这么个普通的姑娘,张载雪也说不上来。
“总之,儿子是诚心想娶。”
陈宝香撑着太师椅的扶手起身:“行,你想娶我就去帮你办,只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人家若是不答应,咱们也不会强权相压。”
张载雪有些忐忑地捏紧了手。
年少相伴,说来也是青梅竹马,虽然自己没说过几句好听的话,但她都愿意为自己去打架了,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孟荼锦的确没有拒绝这桩婚事。
不过提亲之时,她全程没听媒人夸赞张载雪,只一个劲地盯着陈宝香瞧。
“嫁过去之后,我就要唤您娘亲了吗?”
她小声问。
陈宝香摸了摸她的秀发:“是的呀,你愿不愿意呢?”
“嗯!”
荼锦重重地点头。
她好喜欢好喜欢这位夫人,如果能跟她生活在一起,夫婿是谁都无妨。
陈宝香看着她的目光,疑惑地摸着下巴想,这到底算是她儿子成的,还是她成的?
·
新科状元成婚了,婚事热热闹闹了好几日,连圣人都亲临了侯府一趟。
“陛下。”
陈宝香扯了扯李秉圣的衣袖。
李秉圣回过神来,笑道:“看见这些姓张的小郎君,总觉得像是见到了故人。”
她已暮年,白发苍苍,万千郎君拂眼过,最后记得的依旧是葡萄藤下那个被她吻着、紧张得双拳都攥紧了的人。
陈宝香垂眼道:“陛下身子不爽利,原是不该出宫的。”
“是啊,太医也说朕已年迈。”
李秉圣道,“人老了就是会想太多,自予怀前些年去了之后,朕就时常梦见他。”
陈宝香怔住。
张庭安去年在悬河关病逝,张溪来还去接了他的棺椁,埋进了张家的坟冢里。
陛下没有问起过,原以为是早就放下了,没想到故人还会入梦。
“朕这一生最器重的就是你和令音,你二人也没让朕失望,大盛能有今日盛景,你二人功不可没。”
李秉圣闭眼靠在椅子上,叹息似的道,“朕的皇太女,也就交给你们了。”
喉间微紧,陈宝香应了一声。
年岁渐长,熟悉的人一个个离世,难免让人觉得悲怆。
陈宝香回去问张知序:“你能不能死在我后头?”
张知序从书里抬头,瞥她一眼:“知道了,我会给你穿好寿衣抱进棺材再咽气。”
她失笑,挽着他的手陪他一起看书。
手指划过他看的书上头的水墨,她很温柔地念:“张知序。”
大仙挑眉:“这三个字倒是熟。”
“那当然,在你身边这么久,我好歹也识了不少字。”
她骄傲地仰起下巴,“等陛下赏赐你的府邸下来,我亲自去给你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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