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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魏武強心疼的不行。大冷的天,覃梓學每天騎自行車來回,那雙曾經執教鞭白淨修長的手變得粗糙紅腫,還生了凍瘡,胡蘿蔔樣的。
想了半天,魏武強到附近鎮子的大集上買了副棉手套,不好看卻很厚實。結果逼著覃梓學戴上的第一天,對方就連人帶車摔了一跤。等晚上一瘸一拐回家時,魏武強看著對方摔破的褲子和青瘀出血的膝蓋,簡直比自己摔了還難受。
反過來還得覃梓學笑著哄他,說自己沒事,過兩天習慣戴手套就好了,這點小磕碰根本就不算事兒。吧啦吧啦說了一堆,嘴巴都說幹了,魏武強還是悶悶不樂的,簡直讓覃梓學啼笑皆非。
感覺上,好像自個兒真被當成嬌滴滴小媳婦兒了一樣啊……
在大炕上烙了半宿的餅,早上天還沒亮,魏武強爬起來先做好飯,然後推了自行車,不由分說的告知戀人自己的決定。今年整個冬天,他負責來回接送。覃梓學只管坐在后座上袖著手保暖就行了。
不管怎麼據理力爭,最終結果還是反抗無效。覃梓學看著青年那副倔驢樣兒,頭疼的扶額。可是早上時間太緊張,實在不是爭論的好時候。覃梓學敗下陣來,想著等晚上回來再好好談談。
空曠的田野一片蕭瑟之意。夏秋那些生機盎然的顏色已經褪去,薄薄的初雪落在田間地頭,遠不像東安那樣放眼望去儘是白茫茫,反倒是間雜斑駁著,土黃棕黑灰白,在料峭的北風裡沉默著承受著,看盡年歲更迭。
魏武強蹬著自行車,在凹凸不平混著冰雪的凍土上小心翼翼。
他一說話,從覃梓學的角度就看到白色的呵氣升騰在空氣里,再徐徐消散。
「這邊沒咱東安冷,差遠了。就是這小風,吹得挺邪乎,這傢伙,不比咱那邊刮煙兒泡消停。你抱緊我腰,這破路可不好騎。也就是我,這種路見多了,換個人……哎操!看著看著別槓上那塊石頭,這他媽跟瞄準了似的……」
覃梓學聽他絮絮叨叨的,好笑也窩心。收緊了摟在對方腰上的手臂,乾脆閉上眼睛把臉頰貼在青年後背上。
冬天的陽光白慘慘的,沒什麼溫度,映照的遠處的小水泡泛著光。
「你還記得咱去黃泥泡釣魚嗎?」魏武強騎得特起勁,聲音帶動著胸膛微微震動著,讓覃梓學感受到兩隻耳朵所聽所感完全不一樣的奇妙之處。
「我們小時候會去那裡滑冰,玩一天都不覺得冷的。然後晚上回家時候就會挨揍,棉衣棉褲都是濕的,氣的家裡大人牙癢哈哈哈……」
「你小時候這麼皮的嗎?」覃梓學稍微挪動了下屁股,怎麼坐都不舒服,真是還不如自己騎車子,好歹是皮革座椅不是眼下這樣硌人的鐵架子。
「皮!我媽就說我特別煩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哎你別晃。」前輪壓上一道斜棱打了個滑,車龍頭大幅度擺動了下,好在被魏武強穩住了。
覃梓學嚇出一身冷汗,一動不敢動:「我不動了。」
「沒事好了。」魏武強鬆口氣,好在沒丟人。只是這會兒他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一種可能性:「對了,今天回去我把后座拿棉墊子包起來,要不你坐的不舒服。」
「哪兒那麼多講究。」覃梓學嘴硬,搓了搓凍紅的臉頰,隱隱發熱:「要我說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哪裡需要你送。」
「要送。」魏武強在這點上堅持的很。大個子沒回頭,卻在自己的想像中笑出了聲:「得虧你雖然瘦,屁股上有肉,不然這破路這麼顛簸早把你屁股硌紫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覃梓學不雅的翻了個白眼,隔著棉衣掐了他一下。
「哎媳婦兒,不是今天騎車送你上班我都沒想到。你每天騎車,會不會不得勁兒?」拐個彎,前面能看到主機樓未完工的頂了,快到了。
「什麼不得勁兒?」覃梓學一心二用,想著趕緊把人打發回去,這要給同事們看到,又該打自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雖然他們不會往那方面想,可自己總覺得心虛:「行了,你把穩了龍頭,我跳下來了啊,你回去吧。」
「別動,再往前一點。」魏武強居然空出一隻手反過來按住他,只剩一隻手把控著車龍頭。
「你別嘴硬了,咱倆兩口子,說點實話能咋地?你說啥不得勁兒?你不是說過嗎,晚上弄過,第二天早上起來一整天都像是有東西插——」
「你是我祖宗!」覃梓學差點炸了,顧不得許多直接跳下車,一張俊秀白淨的臉漲成豬肝色,揮著手一疊聲的:「快快快,你麻溜的,回去吧。」
魏武強捏住車閘,一條大長腿輕鬆支著地,回頭看他。青年嘴角翹著,偷腥得逞的貓兒一樣,讓人又愛又氣:「害羞了啊嘖嘖,你說你咋就臉皮這麼薄,這麼不經逗呢。」
「我沒你臉皮厚。」覃梓學特受不了他這種滿嘴跑火車混不吝的架勢。可矛盾的是,心驚羞惱的同時,又有種難以啟齒的快意,隱秘卻頑強,像是人性里殘留的本惡和墮落一樣,想要拋開那些規則,恣意放縱。
可這太不應該了,大白天的……
特別寸勁兒的是,怕什麼來什麼。秦書跟季國慶一人抓著個饅頭,剛從生活區宿舍里出來,原本打算去主機樓那邊看看,卻在瞧著覃梓學倆人時候腳尖一轉,徑直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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