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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祈祷刚说罢,“咣咣”
两下敲门声又如约而至,惹得鼠哥往后一仰,无奈喟叹一句:“他妈的有完没完!”
不过,如果一个人执念不死,自是没完没了的。
而凌景途这边就犹如钻进了巨人头发里,若不是他将曾泉他们带离的及时,再想从茫茫发海中寻到他们,简直是妄想。
“不能这样耗着了。”
江渚看着跑出去的憔悴不堪的男子,伸手拍了拍困得打盹的鼠哥,“大耗子,要不要赌一把。”
鼠哥困得迷瞪,一时没听清后三个字,待他迷糊地听完江渚的话,立马跟吃了耗子药一样,忽地瞪起了俩鼠目:“土拨鼠?哪儿呢?在哪儿呢?”
别说土拨鼠,只要别让鼠哥我再见到那个男人,让我见鬼也行啊!
江渚叹了口气,顿觉自己与一个非同类的大耗子商量事情,根本就是无语。不过他心里已然盘算着,江渚心想,既然敲门两声后,困在幻境中的男子便可以进来,那若是他们自个儿也敲两声门,然后出去,会遇到什么?
“我们敲门试试。”
江渚说罢,不等鼠哥发表意见,便径自走向了教室门口,并赶在那两下敲门声响起之前,叩响了房门。
等他敲响木门后,另外两声敲门声迟迟没来,江渚与鼠哥对视过,索性打开了门,接着迈出去的一瞬,却犹如踩在了海绵上,可等他再抬眸时,竟恍惚落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死气
江渚以为自己逛惯了阴暗潮湿下满溢霉臭的鬼屋,却不料,现下这股比海产品发出的腥臭味还猛烈的气息击面而来时,他竟忍不住憋住了呼吸,随之便是一阵头胀目眩的晕厥感。
“祖宗的!你不会一脚踏进粪池了吧?!”
鼠哥蹲在江渚肩头,干呕了一声,一时痛恨自己长了个灵敏的鼻子,可当他有意往后一看,却发觉那扇门早已经隐匿在这片膈应鼠的湿腻黑域中,如今他们想回头都没门儿。
不过江渚既然敢叩门,就不惧会踏入何等诡谲绝境。他环顾过周遭,接着将手里的翎箭在两指间矫健地翻转一圈,同时低沉着嗓音提醒把头埋在他衣襟处的呼吸不畅的大耗子:“坐稳了。”
话音还未完全被深邃的暗境吞噬殆尽,江渚眉峰一沉,当即持箭半蹲,蓄势待发地要将翎箭插进脚下好似蠕动的地面中。
然而还不等箭镞触地,其脚下忽地传来一阵轰隆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刺裂耳膜的尖鸣,江渚顿觉脑袋像是被什么劈开了一般,令他禁不住捂住耳朵闷哼了一声。
“什么情况?!”
鼠哥麻溜地钻进了江渚衣袍里,战战兢兢地问,“地震还是火山爆发?!”
由于周围密不透光,江渚也不知道自己站在火山口还是环地震带上,他敲了下发痛的额头,才好不容易将差点被撕裂的神思捞回来几分,可就在他稳住脚跟,直起身的剎那,一道凌冽的光刃突然从他眼前晃过,紧接着,只眨眼之间,这道寒刃便隐落在黑暗里。
不过江渚还是听到有什么东西被削落下来,可是他还来不及深究这好似冷刀光刃的源头,惊觉脖颈处忽地有风掠过,旋即便留下一瞬细碎的疼痛感。而就在这时,有人自其身后牢牢扯住了他腰带,并带着他往后撤离了半步,才没让周遭那些如利刃般黑白掺杂的细丝物划穿他颈侧。
随即,江渚来不及回眸查看,扯过他的人已蓦地从背后揽住他臂膀,接着另一手速地过膝将他抄了起来。
江渚一惊,他察觉到身边荒诞极盛的死气,下意识地挈箭,毫不拖沓地刺向箍住他的人。
那人没有躲开,反而将托住他膝窝的手又紧了紧。不过翎箭并没有扎进这人的眉心,而是近若咫尺的悬颤在其面前。
当然并不是江渚认出了抱住他的人是凌景途,而是翎箭似是感应到什么,头一次驳斥了江渚的心念,抵死不往前再戳一寸。
倒是鼠哥先一步认出了救他们的人,难掩喜色地龇起一排耗子牙,大喊:“途弟!”
凌景途?!江渚听到耗子嘴里吐出的不像人的话,脸上三分惶恐的神色还未消,又无奈添了七分惊诧。他握住发颤的翎箭,良久没憋出一句话。
他自知凌景途虽打破阴阳常规的活了五千年,但怎么说也是个人,是个负有生气的大活人,现下他即使看不清身旁的这人,可如此凛冽的死气根本不像是活人,更别说这人会是凌景途了。
然而当他感受着这人胸腔里怦然不减的心跳,并瞥过揽着他的手臂,继而缓缓抬眸时,身边人脖颈处以及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色锁链却恍如一个冲击记忆的代语,不由分说地提醒着他,这人就是凌景途,而他在荒野村落时无意看到的凌景途脖颈处的红晕,想就是这条捆缚的锁链颈圈。
凌景途一对猩红的瞳眸近乎滴出血渍,他似是没有在意江渚指向他的箭镞,仅目色炽烈地紧盯着那些缭绕的发丝,然后霍然移身,先将江渚安放在了一角。
两人皆若有所思地对视过,凌景途觉察出江渚对他的戒备,他润了下疼涩的喉头,待稍滞过片刻后,却是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江渚望着裹挟着寒刃消失的孤影,一时竟茫然无措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若不是鼠哥从他耳边喊了一声“曾泉”
,他怕是能这样僵硬地杵到凌景途回来领他走。
井里突然冒出无数丝状物,凌景途如果只一人逃脱,倒不至于被逼得用隐魄刀挥斩凌云,奈何曾泉等人还半死不活地被困在这里,凌景途勉强以刀刃劈出一处稍可避难的地方,才免让两鬼一人挂在这漫天发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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