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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讀完,趙瀚感覺沒啥意思,或許對心學弟子有用,對自己而言卻沒什麼幫助。
朱之瑜見趙瀚身上占有泥土,不由問道:「賢弟耕種去了?」
「長卿兄家裡收番薯,我去幫忙而已。」趙瀚說道。
朱之瑜嘆息道:「農事艱苦,我也嘗試耕作過,農忙時節干幾天就累壞了。」
趙瀚笑著說:「閣下出身顯貴,自不必做這種卑賤之事。」
「農事怎能言卑賤?天下一等一大事也!」朱之瑜立即反駁,神色哀慟道,「萬曆末年,浙江大災,我親眼見流民易子而食!你可知世間有此慘事乎?」
趙瀚收起笑容:「楚嶼兄,我就曾為流民,又怎會不知流民事?」
朱之瑜驚訝道:「賢弟不是費家子?」
趙瀚解釋說:「崇禎元年,北畿大旱。我的大哥被餓死,姐姐被賣了換糧,父母遭匪賊掠殺。我當時只有十歲,帶著六歲的幼妹,遊走於災民之間,什麼慘事沒有見過?我於費家,可稱義子,也可稱家奴。把戶籍上我的名字勾掉,我就立即變成流民。」
「竟是如此。」朱之瑜難以置信。
在趙瀚接觸的人裡面,龐春來是堅定的造反者,徐穎是可以培養的造反者,劉子仁是能夠吸收的造反者。
眼前這個朱之瑜,似乎也可試探一番。
趙瀚問道:「楚嶼兄,你嘗過挨餓的滋味嗎?」
「嘗過,有段時間天天吃不飽。」朱之瑜答道。
「每天都能吃飯,你這哪是挨餓?」趙瀚感覺很好笑。
朱之瑜點頭說:「也對,我那不算挨餓。」
士紳大族的家道中落,跟普通人想像中不一樣。
朱家最慘的時候,只剩幾十個奴僕……因為災荒,發不起工資,家奴全都跑了。
多慘啊!
就這樣,族親還來嘲諷,指著他們家說:「看,這就是清官之家。」
真的是清官之家。
朱之瑜的曾祖父,死後追贈榮祿大夫。祖父,死後追贈光祿大夫。父親,死後追贈光祿大夫,上柱國。
連續三代都是一品官,而且又身處江南,居然只有幾十個家奴。還因天災而發不起工資,導致家奴跑得精光,這不是清官是什麼?
兩人結伴去食堂,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聊著聊著,趙瀚愈發覺得朱之瑜這名字耳熟,但又實在想不起來哪裡聽說過。
浙江?
趙瀚靈光一閃,忙問:「朱兄家在餘姚?」
朱之瑜說道:「正是。」
「朱兄的家鄉,是否有一條河叫舜水?」趙瀚追問道。
「你去過餘姚?」朱之瑜驚訝道。
趙瀚終於開心的笑起來:「沒有去過,但聽人說起過。」
朱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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