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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阁内,谢嘉宁与宋柏辞两人相谈近一个时辰后,决议动身前往谢家位于京郊的宅邸。
由于此行机密,需遮人耳目,不易带太多人前往。谢嘉宁命春雨和秋白留在京茗阁内候着,并吩咐暗卫连风乘于马车前,扮作车夫。
宋柏辞这边则只带了他的贴身侍从青羽,于是青羽与连风二人一位身着白衣、一位身着玄服,皆头戴斗笠遮面,共同驾驶着马车秘密行去宅邸。
这辆马车从外表上看,是京茗阁平日运输茶叶与货物用的马车,然而谁也猜想不到,车厢之内却是定国公之女与当朝辅的奇特组合。
马车前脚刚驶离京茗阁后门,前方客堂内,就有一批世家子弟大摇大摆地走入。
正是之前常来京茗阁做客,岁初那日又拦了谢嘉宁马车的江常津等人。
茶倌见到他们,恭敬地弯下身,江常津身旁的蓝袍男子轻车熟路地挥了挥手,“还是观雪阁。”
“是。”
茶倌低应了一声,转过身领路时,余光不经意扫向身后一列人,视线微微划过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吏部尚书之子、工部侍郎之子、刑部郎中之子、兵部员外郎之子……
只见江常津为的一列人里,尽是阉党世家之人,人员和此前他曾数次禀报给叶阁主的信息并无二致。
茶倌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就在这时,却听一楼府堂门口又传来一道明朗之音,叫住了本欲前行的江常津几人。
“江兄?这么巧啊!”
江常津摇着折扇的手一顿,回头看去,现京茗阁门前停着一辆布置雅贵的马车,那出声之人正从马车内缓步走下。
来人是一年轻公子,身穿竹青色云纹锦袍,一头墨束在身后,手中轻摇着黑白字扇,狭长双眼微微一转,隐有玩世不恭之色流动,气质肆意而随性。
锦袍公子定睛看向京茗阁内,嘴角噙着笑,目光划过江常津手中样式相仿的折扇,握着字扇的手不动,又慢扇了扇。
江常津一见到来人,脸色就不由沉了沉,但碍于面子,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回敬招呼了句,“沈少卿。”
沈沐青听闻这声称呼,嘴角笑意加深了些,走上前几步,状似熟络地一拍江常津的肩膀,“江兄也来这京茗阁品茶?甚巧。”
江常津侧头看向刚才被他轻拍过的肩膀,眸底流露出几分不虞,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巧,不过江某今日还有友人同行,就先行一步了。”
沈沐青漆黑的眸子微瞥过他同行之人,和另外几人分别有礼地招呼了声后,笑着提议:“沈某今日是独自前来,不如和江兄等人拼个桌?”
江常津脸上的笑容一僵,要说他作为吏部尚书之子,平日里呼风唤雨惯了,这京城的世家子弟里,他还真没怵过谁。
但唯独这大理寺沈家的沈沐青,此人看似脾性随和、极好说话,实则却极为难缠,与其对话之间,常不知不觉就叫他套了话,心机深沉至极。
皇京府内,江常津最不愿打交道的世家子弟,就是这位沈沐青。
江常津开始暗暗后悔,今日怎么没叫上晏铎那小子一起,晏铎是刑部尚书之子,与大理寺出身的沈沐青惯常不对付,此为人尽皆知之事。
要是今日晏铎在场,沈沐青怕是早就知难而退了。
江常津刚欲开口拒绝沈沐青“拼桌”
的提议,但转念一想,大理寺沈家本就中立,他今日若是一分面子都不给沈沐青,岂不是主动将之推向元明党?
既然恰巧遇见,不若借此机会从沈沐青口中打探些许消息,譬如大理寺对于江南贪墨案一事的立场,也好替同为阉党的晏家传递情报。
短短一瞬,江常津心中思虑了诸多,开口时又换上惺惺作态的笑意,“也可,沈兄既想拼桌,那便一起来这观雪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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