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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心中默念這個稱呼。
於他而言,實在稀奇。
他見到的人太少,長輩如此,同齡人也是如此。即便書本上確實描述不少職業,於他而言卻依舊遙遠。
他將腦袋藏在扶手後面,又忍不住瞄幾眼,看完了又悄悄藏回去。
如此反覆,這段路磨磨蹭蹭走了有幾分鐘,青年似有所覺,對著他所在的方向驀然抬頭。
眸色淡淡,恰如潭水。
陳三願一個疏忽險些滑倒,這時他已經繞到了青年的不遠處,從樓梯處下來,躊躇立著,腳像頓住了。
如果聞女士在這,會告訴他這是膽怯,然而聞女士不在,他還以為是緊張。
學生見老師總是緊張的,儘管這人僅僅是個家教。
陳三願以為自己捉住了精髓,再次上前,幾步走到了青年的身後,然而行動如此敏捷,語言功能卻潰不成軍。
張口開合好幾次,也憋不出一句話來。
青年若有所感,轉過身,他個子高,要低著頭才能看見少年,大半個頭的距離,陳三願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出乎意料的,並未有刻板印象重師長嚴肅的模樣,也不像長輩那樣板正,他的眼睛是深色的,有點發黑,但又不全是,中間僅有一隻小光暈,可能是燈光,也可能是瞳孔。陳三願並不知道。
他看人像石頭,冷冰冰的,沒什麼感情,然而面容與他的眸子不同,生得極為俊美。
世上人有俊朗,有秀麗,極少有人生得俊美。眉目俊英,又添幾分女氣。
然而生得如何,與他的氣質全然不似。
這人似一座冰山,說出的話也是冷冰冰的,「陳少爺。」
陳三願立刻挺直腰板,帶著自小對師長的尊重,道:「您好。」
他微微彎下腰,身後束著的黑髮順勢落下,長長散開,與他純真的模樣不太相符,這條尾巴極為諂媚,又帶著不合時宜的討好。
尾端微微搖晃,好像小貓在討巧。
青年輕微蹙起眉,移開了目光。
語氣略微降下去,顯得更加冷冽,「齊延,你可以這樣叫我。」
「今天開始,我會指導你學習理論知識。」
陳三願歪著頭,望著他,沒有說話。
齊延頓了頓,接著道,「有什麼不會的可以來問我,我都在。」
劉阿姨端來的紅茶變涼了,也沒人觸碰,在茶几上漸漸失去溫度,成為冰冷的液體。
陳三願望著青年遞給他的紙張,瞄了一眼,還未等他思索出個所以然,就聽見他簡略道:「摸底考試。」
印製的紙張摸著還有些發燙。
陳三願垂頭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看得他一陣發暈。
即便讀了這麼多年書,但那些大多是故事,何況有陳自祈教習,不會的都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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