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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醜八怪微微偏過臉,露出脖頸間的一塊玉石,紅繩繫著的,青白色,色澤極溫和。
他摸著這塊玉,仰起頭,露出尖尖的下巴,唇瓣沾了點牛排醬汁,變得有些黑紅,更顯得他白,像一隻沒成年的吸血鬼。
小吸血鬼的聲音也不太能見人,低聲道:「哥哥,我吃飽了。」
陳自祈這才放下刀叉,「娜娜,收拾一下。」
女傭擦著桌子,目睹陳自祈牽著陳三願的手來到客廳,沙發寬大,足夠容納兩人。
他們蜷縮在一塊,像是抱團取暖的一對兄弟。
日益相處,雙方竟真有點相似了。
不是外貌,而是神韻。
對待外人的冷漠,以及面對雙方的親近。
宋束上樓最後回頭一眼,看見那醜八怪湊到陳自祈身邊,臉頰貼著少年的手掌,乖巧地蹭了蹭。
竟然是有點好看的。
像貓。
而貓,大多都是好看的。
然而宋束最討厭貓。
他小時候被貓咬過,流浪貓,抱著它時沒輕沒重抓撓了一下,正中手心。
後來打了疫苗,他再看著貓,就不怎麼喜歡了。
乖巧時往往是有所圖,而一旦顯露本性,就變得格外兇殘。
這是宋束給貓下的定論。
陳自祈每隔一段時間要去醫院一趟,不是家庭醫院,是規模稍微大些的私立醫院。
去到那裡去治病,往往要住上一段時間,依照規定,是什麼也帶不了的,私人物品和食物都要搜刮乾淨。
自然,貓也是不能帶進去的。
臨行前,是一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夏天熱得很,他伸手,覆上陳三願的臉頰,摸到他近些日子養起來的肉,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但總之,不是美妙的。
他沒笑,面上也沒其他神情,聲音也啞,湊到陳三願耳邊說:「上來。」
陳三願較之剛來時已經胖了許多,身上也有些重量,肉全長在身上,陳自祈有段時間沒有拎得動他。
陳自祈摸到他的手,貼著掌心,又側目看他抿著的唇角,不像是緊張,也沒有不舍,靜靜呆在那,像是一隻沒什麼主見的貓。
他牽起這隻小貓的爪子,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意思,莫名其妙開口:「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陳三願抬起頭,朝著聲音來源望去,看不見臉,也不怎麼能摸清想法。
陳自祈望著他,深深的。
這小貓不善言辭,也不怎麼能窺探人心。
就是這樣一隻自我獨行的小貓,再次垂下腦袋,如同那個深夜,初次訂立的主僕契約,臉頰蹭了蹭少年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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