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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抽丝剥茧（第1页）

何江做事情负责，既然他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问题的影响渐渐失控，他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在见过所有当时的目击者之后，他决定要继续深入调查这件事。

他很快就查到了尚家请过道士上门，而且上门的道士居住在城南的盆儿胡同，虽已是南城兵马司的地盘，但他找了个借口，仍派了人去接触。

另外还有尚家附近需要走访，有不放心的，他都亲自出马，果然打听出不少说尚家那傻儿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情况，前几天他甚至和新妇李氏出过一趟门，当时的马车还是租的，他又连夜找到了那位马车夫。

不得不说这何江还是有些手段的，不过几天功夫，果真将这些事情都查了个七七八八。

首先就是关于现在尚远舟已经不傻了的问题，毫无疑问，不管是从邻居，还是那位马车夫，甚至还有一位尚家的仆妇，都可以作证，现在的尚远舟，绝对不傻了，甚至比正常人的反应还更快，也更聪明些。

而其中那位马车夫，毕竟和尚远舟夫妇相处了整整一天，他能提供的消息是最多的，在他的叙述里，尚远舟是个对自己的小妻子极为爱护和关心的人，确实有一种对周围的人和事不怎么熟悉的样子，不过不仅仅是他，便是那位李氏也是如此，毕竟她是妇人，一年到头也难得出门一趟，对城中不熟悉也正常。

他们那天的目的地是城北的崇教坊，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像是想要从尚家离开，往后搬到崇教坊里去住，好像是为了方便给尚家那庶子找夫子，而在那一天的路程中，尚家庶子最关心的是盔甲厂和文思院，还有贡院，都打听过这三个地方，在盔甲厂和贡院都下来看过，至于文思院，倒不是他不想下去看，只是那边把守严格，车还没停就被盯上了，所以才没有下车去察看。

再有就是那尚家庶子似乎对庶民生活也很感兴趣，亲自去了菜市场逛了许久，也买了许多肉菜回去。

那马车夫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到底不是专业办案的，别的他也说不出那尚家庶子与寻常人有什么不同来，何江将所有信息记下之后，叮嘱了几句，便将人放回去了。

另外就是尚家那个仆妇，不过那是她外出时被何江意外撞见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也并没有多问，不过在那仆妇嘴里，虽然大少爷有些古怪，但是在她们眼里更吓人的是新进门的李氏，说那李氏虽然年纪小，但是却长着一副恶毒的心肠，才新婚第二天，就打死了一个仆妇，另外对公婆也不尊敬，这些天除了第二天要敬茶就从没去过前院请安，便是那天，也几乎将前院闹翻了……

虽然这些话没一句好的，但是何江既然调查，那自然将李氏的身份背景也查了查，虽然她先前住在城东，但是想要简单打听点信息，那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之前胡七跟他汇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是尚家先要谋财害命，便是听了一耳朵这些话，他也并不觉得那李氏当真有那么恶毒，甚至还想夸她一声是条有血性的汉子。

只不过这其中打死一个仆妇的事情仍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是那仆妇不愿多说，他便也只好先放在心里，等有机会必然还是要再细查的。

另外妙法那边他手下的人也联系上了，只是那妙法到底是有度牒身份的真道士，而且她确实和太清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不是那种走街串巷的骗子道姑，便是兵马司的人上门，也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何江只好收拾一下，自己亲自去了一趟。

有了品级到底不一样，何江终于见到那位妙法道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她去尚家做法的事，妙法倒是客气，虽然语气仍十分疏离，但仍将那天的事都简单说了一遍，或许是有心维护李氏，她并不认为她捉到的那只鬼是尚家根本没去世的庶长，也不认为是李氏高举牌位请来的她的父亲，只说是一只孤魂野鬼，已经被她斩杀，不足为惧，说到最后，她还用冷淡的口吻质疑了兵马司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鬼怪之事了，难道人间的恶事已平，要往阴间伸手了？

何江收此奚落，脸上也是苦笑，他先前便问了妙法对于尚家庶长死而复生之事是怎么看待的，妙法自然是说大约是假死罢，但是何江却让她屏退了徒弟们，只带着胡七他们与妙法说了实话。

“实不相瞒，当时有我们兵马司的人在场，并且就在死者复生前，有仔细查探过那尸首，这位便是当时的目击者之一，他在兵马司已经不止十个年头，见过的死尸无数，并不会错认。”

何江说着，一遍将胡七推了出来，将那尸体的死状和当时的复活之事，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当着妙法的面讲了一遍。

这下妙法才重视起来。

当时项婆子请她去做法事，根本没说那么多，便是那日她到了尚家，尚玉荣夫妇也没多说半个字，她根本不知道当时有兵马司的人在场，还察看过尸体，只当是假死复生，不然她恐怕会比谁都恐慌，而不是拿了钱财做了法事便很快将这件事扔在脑后了。

见她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何江便又对她说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新婚复活之前，那原本的尚远舟是个傻子，仍由胡七叙说其中细节。

“这绝不可能！”

没想听了这个消息，那妙法立即睁圆了眼睛，几乎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她立即反驳道：“那日我前去做法，你们说的那位便也在现场，他的目光十分清明，不仅如此，他全程都盯着我看，脸上笑容古怪，似乎能看穿我的把戏……”

说到后面，妙法的声音也轻了下来，道士们所谓捉鬼的神通，其实是什么玩意儿，他们自己自然清楚，而在何江面前，这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何江并非不学无术之辈，他们之间也偶尔有过交集，也知道他早就清楚道家的把戏。

“……若非那李氏拦住，他怕不是要当众揭穿我，我曾想他是不是跟着哪位道友修习过，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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