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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意知道棋聲害怕,便靜下心來另尋對策,然而越想越覺得這一次事發突然,來勢兇猛,很不像是平常的失竊事件。這白梅院平時除了晚上也不大鎖門,若是有人悄悄進出一回很不容易發現,萬一那根釵子是被人有意藏到了白梅院裡的話……糟糕!這是個圈套!有人沉不住氣要加害嫡長子了麼?……不,畫意直覺地認為這一次除了要把嫡長子拉下水之外,主謀者似乎更想除去這院子裡的哪一個丫頭。是誰呢?畫意自認自從入府以來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麼引人注意的事兒,琴語和棋聲又是老人,對方若想收拾她們早便動手了,根本不必等到現在,那就只有……詩情?!不,還不對,單純的把釵子藏進院中是沒有辦法指責到確切的哪一個人的頭上的,除非對方是想把白梅院裡的下人一鍋端,或者,逮住誰算誰,反正只要能讓溫大少丟臉、讓他損失,這就達到最終的目的了。
這會兒要想把那釵子找出來根本來不及,畫意不容分說上前將院門閂住,棋聲慌道:「你、你這麼做會惹惱柴嬤嬤的……難道那釵子是你偷的?!」
畫意淡淡看她一眼:「姐姐這幾日可見我單獨出過院門?」
棋聲一時沒了言語,畫意回房將所有的燈都吹滅了,才從房裡出來便聽到有人重重地敲起了院門:「開門!開門!」
棋聲一聽這聲音便知是柴嬤嬤,頓時嚇白了臉,拉住畫意低聲道:「這樣不是辦法,我看我們還是把門打開算了,左右她們搜不到就會離去,事後自有大少爺去同二姨娘評理,你我不過是小小丫頭,哪一邊都惹不起啊!」
畫意只是好笑,也壓低聲音道:「姐姐,你就沒想過,萬一有人陷害我們將那釵子藏在院中,這一開門你我可就全完了。」
棋聲猛然驚醒,慌得汗也下來了:「這——這可怎麼辦——」
畫意還未及答話,便聽得院門外柴嬤嬤罵道:「好個小蹄子們!竟敢充耳不聞?!當心老娘破門進去將你們個個的狗腿打斷!還不快把門打開!」
棋聲嚇得幾乎站不住,扭頭慌張著去看畫意,卻見畫意只是平平靜靜地立在那裡,仿佛此刻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動一動眉毛一般。這個畫意……她究竟是什麼人呢?她不慌麼?她不怕麼?她因什麼而如此氣定神閒?
柴嬤嬤喊不開門,一時氣沖腦頂,什麼也顧不得了,揮手叫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直接撞門。這院門本就不是為了攔人的,不過是起了個隔斷屏障的作用罷了,所以閂門的木頭並不粗,被力氣大的婆子們一撞,這木頭就嘎吧吧地幾欲斷掉。
反正溫大少爺此刻還在前廳用餐,一時半會兒根本回不來,就算他想回來,也有二姨娘在那裡想法攔住,所以柴嬤嬤一點不擔心——只要能進到院中把那根釵子找出來,到時也就沒人去留意院門是怎麼被打開的事兒了,再找個機會把斷木頭丟掉,任誰也怪不到她頭上來。
眼見這閂門木就要被撞斷,棋聲已是慌得六神無主,卻見畫意在那裡突然笑了一笑,轉而向她低聲道:「姐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看不如由我出去攔住柴嬤嬤,你待我一出去就把門重閂上,然後從後門出去到前廳找大少爺,請他無論如何也要回來一趟。」
棋聲認為這是個好辦法,只是剛才畫意怎麼沒想到呢?非得到這當口才說出來。其實棋聲也沒來得及往深處想,她只是一瞬間覺得畫意這麼做好像是故意的,然後這念頭就被拋閃無蹤了。
便見畫意提了聲向外間道:「請莫要再撞門了,容小婢這就開門,先停一停罷!」
外面果然停了,間著柴嬤嬤的罵聲:「作死的小賤蹄子!還不趕緊著開開!」
畫意衝著棋聲使了個眼色,棋聲會意,上前握住閂門木,然後拉開,畫意飛快地閃身出去,棋聲便將門重關上,上好閂門木,一刻也不敢多停地小跑著從後門溜出了白梅院。
柴嬤嬤見院裡的人又把門閂了上,不由大怒,指了畫意的鼻尖兒罵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個個的都不想活了還是怎地?!快叫裡面的人把門打開!」
畫意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而後笑道:「嬤嬤莫惱,因是大少爺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得擅入院內,所以小婢等人才遲遲未能開門,還請嬤嬤見諒。」
柴嬤嬤見面前這丫頭神色自若毫不慌張,不由上了心,先將畫意一番打量,見是個陌生面孔,心知這便是二姨娘口中所說的來的丫頭了——哼!找的就是她!因而二話不說先上手扇了一記耳光。
柴嬤嬤自來乾的就是懲罰下人的活兒,所以這手上的力道一點兒不弱,這一掌直把畫意打得向旁邊一個踉蹌,心中惱火起來:怎麼又打臉?!待會兒腫起來讓明月夜看見可怎麼是好?!這丑老太太著實討厭。然而臉上卻仍舊笑著,一手理理被打亂的髮絲:「嬤嬤請莫惱,究竟小婢是犯了什麼錯,還請嬤嬤明確示下,也好讓小婢心裡清楚,下回不會再犯。」
「少給我裝憨!方才叫門為何不開?!」柴嬤嬤瞪著畫意道。
「小婢方才說了,是大少爺的吩咐。」畫意微笑作答。
「老娘是奉了太太之命前來搜查二姨奶奶丟失的釵子的下落的!大少爺的吩咐也得靠後讓上一讓!趕緊叫裡面的把門打開!」柴嬤嬤惡狠狠將腰一叉,有太太的話在,她誰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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