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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森闻言秀气的小脸上顿时失了颜se,惊得一膝就跪了下来,俯首道:“裘森自幼承司大人之情才得以苟全x命,全靠司大人养育和栽培活到今日,虽是孤儿但在府中没受过一丁半点欺负,这恩情无以回报,裘森就没想过去别的人家别的府邸。我讲过会保护司姩小姐,就一定会保护司姩小姐!”
要保护她?
……怎么保护?
明明他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这倒想起来,阿森今年也就十岁罢,要保护她这话却是自他四岁时就开始说。彼时府内n娘逗他,问他长大了要做什么养活自己,他小脚一跺,n音还未褪,说出的话却坚定无b:“我长大了要做司姩小姐的侍卫,保护司姩小姐!”
连爹爹都笑了。
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也没想到他还记得。
心下一动,司姩拉他起来,“那以后……就一起罢。”
阿森墨蓝se的眸子里刹那间有了神采,神情一喜,“小姐!”
“别叫我小姐了,我如今也与孤儿无异。”
司姩眸子暗下去,又抬眼看向他,“今后……你就是我弟弟。”
阿森说得没错,没过多久司府门口就传来了御林军的马蹄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寥寥数语还来不及仔细听,阿森就拉着她七拐八绕地窜过了好几个偏僻的径,最终停在近皇城街头的一个窄巷里。夜渐渐深了,街道上的人群散得快,只几声狗吠格外刺耳。巷子里堆着几个废弃的木箱,斑斑驳驳的木条横七八歪,箱子口和地上盖着sh冷的稻草,看起来破败不堪,此时却是最好的庇身之所。
司姩转身道:“阿森,风头还未过,看来只能在这凑合一晚,也许明天风头就过去了,我会想办法的。你先靠一靠。”
阿森高度紧张了一天,小身t里的力气已经花光了,倦意不断袭来。他点了点头,顺着墙坐下。
等司姩把外衣脱下给阿森盖上,又费了些力气将稻草拾起再盖一层,发现阿森已经歪过头熟熟地睡了过去。
司姩挨着他坐下来,却丝毫睡意也没有。
朝廷上下无人不晓司yan乃开国功臣,当年浴血杀敌手握重兵之权,圣上登基前司yan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手中兵权上交,多年尽心尽力拥护圣上,为一忠臣。爹爹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龙颜大怒甚至丝毫不念过往之情,一日之间将司家满门抄斩?不……爹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这其中肯定有y谋!一定要弄清楚个中来龙去脉……司家人怎能白白惨si?我又岂能苟活?憎恨和不断透入身t的寒意使司姩羸弱的身子骨微微颤抖,她抱紧膝盖,咬了咬牙。如今自己都自身难保,虽和阿森说了会想办法,其实心下一点谱也没有。官场如战场,司家落势,其余三大府平日称兄道弟的大人们无任何音讯,利益关头,大概恐避之不及,别说帮衬她,怕是一到人府门口刀子就要落下来……还能找谁?
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什么。
很早之前就有耳闻,邻国棂焱国几年前受彩殿国陛下之赠得了彩銮城中的一块租地,不久后是棂焱国的七殿下万俟宸策马而来,在此处造了一间听音阁,繁华非常,内里布置都是特地按棂焱国的异域格调。顾名思义,是供城民和达官贵人们听曲玩乐的地方,但通宵达旦都有客人进进出出,是众所周知的烟花之地。更不用提万俟宸本也就是个风流男子,纨绔潇洒,夜夜流连在自家听音阁醉生梦si,很少回棂焱国。可无论如何万俟宸都是尊贵的棂焱国皇子,多少有权在握,眼下放眼皇城也就他和彩殿国朝廷上下毫无朝政利益关系,说来也是彩殿国的客人,三大府不敢动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蒙着月华,司姩眼里亮亮的洒出几点光来。
他是最绝望之下的选择,也是最佳的选择。
已是深夜,过了二更,街上只余零零星星的醉汉跌跌倒倒地胡言乱语。她要抓紧时间。司姩侧首看了看阿森,他正睡得香。她轻轻起身,走出巷子,往皇城中这夜里最喧闹处走去。
还未走近,nv子妩媚的娇笑声和市井男子的挑逗话语就钻入了耳心,不时还有几个大醉的人推推搡搡着从台阶上踉跄下来,这地陌生得让司姩又害怕又脸红。平时出街家仆都领着她绕道走,哪敢路过听音阁?她停了脚步,不一会又鼓起勇气上前。
这是她唯一可以尝试的机会。
洋洋洒洒的“听音阁”
三字凝在烫金牌匾上,楼筑有三层高,屋顶赤se琉璃瓦铺就,隔着雕花扇门的门缝透出阁内的灯火辉煌。她快步走到门口拉住一个送客的丫头,低声说明了身份和来意。这听音阁丫头一看就是机灵jg怪,只快速打量她一眼,转身进了楼,不消半会儿便出来了:“殿下不愿意见您,请回吧。”
司姩怔住,没想到被拒绝得如此g脆,连救命稻草的须也没触到,亟不可待地问:“为什么?你告诉七殿下我只需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他太多时间。”
丫头无意多说,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就要转身进楼,司姩赶紧捉住她的胳膊,“那你告诉他,我会一直在这等到他见我为止。”
门又合上了。
合上瞬间那啪地一声于不绝于耳的欢声笑语中迅速湮没,司姩的心却好似随之沉入了无底洞。她不si心,往后退了几步,就站在听音阁的台阶下纹丝不动地等着。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更夫的铜锣声不知是响了一回还是两回,天se都没那么暗了,一直再没有人出来跟她说任何话。楼阁的璀璨照得她肌肤晶莹透亮,惨白的脸庞也照出了几分颜se,被冻得发红的鼻尖让人怜惜,尖尖的下巴随抿紧的唇紧绷着。送客的花红柳绿们瞥见她也全当无视,丝毫未影响她们待客的热情。倒是偶尔来寻花问柳的醉汉们路过她免不了多看几眼这可人儿,有的直接伸出油腻的手来0上几把,有的说上几句浑话要拉扯她,她却只是sisi咬着唇,咬得唇瓣都发白了,低着头闪躲,又不敢太用力。纵然羞愤难当,可她现在一心求他收留求他帮忙,又怎么敢得罪万俟宸的钱罐子?自小到大第一次这样求人!她不禁往阁楼上看了一眼,不甘心地噘了噘嘴,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
“宸,怎么醒了?不舒服么?”
nv人水蛇般从身后环住在窗边伫立的男子,丰腴的身子贴合他,声音含糊地问。
“没有,刚醒没多久。”
万俟宸转向nv人,轻轻圈住她,声音温柔,“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再去睡一会儿罢。”
“是司yan的小nv儿?”
nv人没有接话,目光一闪透过万俟宸ch11u0的肩膀望向窗外,语气似乎并不放在心上,“还在等啊……天快亮了,又这么冷,宸与其在这望她,倒不如去见一见。虽然年纪小,但不像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府中小nv子,如此倔强坚持,不是正合宸的口味?”
“我只是透透气。”
万俟宸轻笑,圈住她的力量又紧了几分,在她耳边呵出热气来,“……合我口味的?你不就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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