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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歆月本对刚刚和萧绥一唱一和气走李蘅婉的事极满意,她对萧绥并无甚恶感。 可惜作为皇太孙妃的预备役,胤歆月自然一早便得到消息,今日秋节晚宴是重中之重,将有八名贵女一齐经陛下和皇后甄选,选一人做皇太孙妃,一人做侍妾。 按大周律,皇太孙选妃先由钦天监算好生辰八字,挑出二十名品貌俱佳的贵女,在宫中教习一段时间后,再由皇太孙挑出最心仪的三人,经过陛下和皇后肯后,一人做皇太孙妃,另两人做侍妾。 今年不知怎么,皇后钦点三人后,陛下又钦点三人,钦天监被晾在一旁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按生辰八字推演,总算又添了两位贵女。 其中一人便是这李蘅芜。 任谁都知道,皇太孙妃必定出自陛下和皇后钦点的人中,钦天监选的两个,不过是意思意思,走个过场罢了。 连手段计谋本都懒得往那两人身上用。 只是这李蘅芜运气不好,不知怎么得罪了韩双瑶那个鬼灵精的小妮子。 皇太孙妃的位置或许还有人不想要,可皇后的位置,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拒绝。 也罢,就当去了个对手。 萧绥静静看着胤歆月。 又将目光移向椅背后躲着,正怯生生看她的韩双瑶。 一笑凛然。 偏巧不巧韩冲遇上6庸,偏巧不巧躲在她椅子后,偏巧不巧在满屋子女眷里只有她造了鱼池之殃。 再不知被人下了套,便蠢到家了。 韩双瑶牵头,胤歆月推波。 不过,也是无所谓的。 “秋芳,你这像什么样子,快起来。”
萧绥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撂,起身亲自扶了地上的秋芳,笑意温婉:“你先下去唤人治伤,我在这里,莫要担心。”
她握住秋芳的手,传声道:“去告诉国公爷,6庸欲纳我为妾,若不想所谋之事出纰漏,就让6庸去不了宴会。”
秋芳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见她神色平淡不见焦灼,心中稍稍安定些,点头称是。 见秋芳离去,萧绥转身对韩冲一笑。 一笑间便见凛然风致。 宛若刀锋。 韩冲在那目光下打了个寒噤。 竟觉得似曾相识。 “你”
是何人 韩冲话未说完,便被太监尖锐的唱和声打断:“吉时已到,开宴”
却说那边李蘅婉自水榭中匆匆走出来,便被胤佑追上,胤佑见她神色郁郁,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身体哪里不适”
李蘅婉见他眼中全是焦灼,心中一松,鬼使神差地颤声问道:“阿佑可是后悔了”
胤佑怔了怔:“什么”
“阿佑可是后悔当初娶的人是妾,而非姐姐”
李蘅婉满脸希冀地望着他,巨石悬于心中,被轻轻巧巧地取走也好,砸个血肉模糊也罢,总归只要听到答案,便已经是好的了。 至于此时此刻,她到底在希冀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胤佑脸色陡然张红,面带瘟怒,后又想到什么,他面上的红色褪去,只余讷讷。 李蘅婉登时脸色惨白,下意识攥住胤佑的衣袖,颤声道:“夫君,可曾记得许诺过妾什么”
“婉婉,你听我说”
胤佑舔舔干涩的嘴唇,吞吞吐吐道:“你三年未曾有孕,母亲母亲对我催了又催,一直想让我再纳个偏房,我我顾忌着你的心情便没与你说此事你姐姐到底是你姐妹,若我纳了她,你们姐妹间也有个照应”
李蘅婉如遭雷劈。 他犹自喋喋不休着:“你不是常常念叨着思念郢都风光吗若你姐姐和你一同待在湘地,有亲人在侧,思乡之情便”
李蘅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人清俊的眉眼变得无比陌生,甚至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当初两家因替嫁之事东窗事关系极僵,新婚之夜,无比忐忑,在红烛高照,少年的笑温柔又认真:“我只道胤佑的夫人叫李蘅婉,那与佑携手白头的便是李蘅婉,旁的事,莫需担心。”
又是一年温柔灯火,灯火下的温柔眉目,又去哪了 她知成婚三年一直不曾怀孕让老王妃很是不悦,可这种事急不得,尤其是问题还出在 她曾哄骗他去诊过,却隐而不宣,怕他没面子伤自尊,只对老王妃说是她的问题,所有的苦楚都是她一人担下,每日三顿苦得令人作呕的药汤,无休止地针灸,她花了数十载用花瓣牛乳养出来的一身细腻肌肤此刻遍布针孔 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在此之前经历过最痛的时刻,也不过是劈了指甲,经过那针灸,她方才知道,什么叫做蚀骨之痛,痛不欲生。 原来得到的便是他欲另娶他人。 何苦来。 她与李蘅芜争了小半辈子,她总是赢得那一个,赢得尊荣赢得头衔赢得美名,却在胤佑身上输得一败涂地。 终于也尝到了一回被夺走东西的滋味。 不似她,费尽心机手段勤学苦练三更起五更眠,李蘅芜只需浅浅一笑勾勾手指,漫不经心一道眼波,就把她最珍贵的夺了去。 “好的。”
李蘅婉不欲再听下去,打断他的话,收回拽住他衣袖的手,疲惫道:“夫君说什么都是好的。妾这就去找母亲,替夫君说娶嫁事宜。”
原本艳丽夺目的脸苍白下来,如一朵已然枯萎黯淡的玫瑰花,胤佑心生不忍,拉住她手紧紧攥住,急切道:“婉婉,若你不愿,此时便不作数,今夜秋宴一过,明日,明日我们便回湘地,再也不来京城,再也不见她,好不好咱们好像从前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蘅婉用力抽出他手中的手,弯唇一笑,明丽如旧:“夫君说的哪里的话宗室向来子嗣为大,夫君贵为湘王世子,自然要有血脉延续,妾一直未曾有孕,早就动了给夫君纳个偏房的念头姐姐是极好的。”
不是的。 就算要纳妾谁都可以,独独不能是李蘅芜。 李蘅婉转过身,背对他道:“刚刚妾不过是怕旧人不如新人,和夫君耍些小性子罢了。”
胤佑忙从身后抱住她,急急又道:“婉婉,你莫要误会,我不过是堵住母妃的嘴,不让她再絮叨了”
李蘅婉转身,笑道:“妾这就去与娘亲秉明。”
顿了顿,她说了那年洞房花烛他曾说过的:“旁的事,莫需担心。”
胤佑只觉得喉头一哽,心头密密麻麻地疼。 她次次喝那些闻起来便令人作呕的药,受针扎的苦楚,他便跟着疼在心里。 恨不得以身相待。 他向来喜欢的,就是她那幅明艳骄傲的样子,怎么都不肯落人后。 像带着刺的玫瑰花,扎手又惑人。 他的玫瑰花,合该娇艳欲滴,不该因区区子嗣造母妃奚落指责百般为难。 待他有了孩子,想来母妃便不会对她如此苛责罢。 可她神色或许今日和她提及此事,本就是错的。 “婉婉,我们会一起回家,对吗”
李蘅婉低着头替他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衫,错过了胤佑眼中的惶恐和愧疚。 她低声道:“这是自然。”
张氏这边正和诰命夫人们唠着家常,便见女儿神色阴沉地走过来。 她忙迎上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李蘅婉眼中全是怨毒之色:“母亲,李蘅芜,留不得了。”
张氏一愣,心冷了下来。 她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莫要担心,一切有娘。”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作为母亲,不就该为儿女铺好所有的路 她自始至终,便是这么做的。 无论是踹掉那个病殃殃的原国公夫人上位,亦或杀人。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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