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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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零三十（第1页）

零不忍让培养罐内的小家伙终因装置停运缺氧而死，他又命令纳米入侵机器人恢复了电力设施。随着‘滴答’一声响，供电恢复了，整栋建筑霎时间亮如白昼。然而，待零再想控制纳米入侵机器人断掉所有照明时，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指令不起作用。察觉不对的他立刻冲向窗户，窗户外亮起了无数战术手电耀眼的光柱。

该死的！零狠啐一口，朝门外冲去。自己中了圈套！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外面不断传来发号施令的吆喝声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零冲上三楼，到处寻找那所谓的‘安全屋’，三楼空空如也；他又冲上四楼，同样空空如也；他继续向天台爬去，在那里，他遭遇到从天而降的特种部队和人工智能。高温穿甲弹如骤雨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急忙转身跑回一楼去，想乘机突围。可是一楼早已被冲进来的特种部队死死围住，一旦他从楼梯拐角间露头，无数枚穿甲弹就打得他叫苦不低。

零只好退回三楼去，将自己反锁在三楼那间本该属于屋主人的主卧的房间里。他需要冷静下来，让自己思索接下来该如何破局。他透过窗户，快速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局面，情况有些不容乐观。许是吃了上次的暗亏，这次负责围剿他的部队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惜动用一整个师的兵力将外围团团围住。上方无数武装无人机织成密不透风的大网，令他无处遁形。

该怎么办才好？零陷入苦思，他试着联络小布，转念他又放弃了——假如这是敌人提前设下的圈套，那么自己和小布恐已无逃出生天的机遇。他也想过径直从房子背后的悬崖纵身跃下——落差数千米的绝壁似乎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何况，据城里的流浪汉说，第二城市四周那凸起的万丈悬崖并非地势间落差的终点。悬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而这样的深沟险壑几乎贯穿了整个第二城市边缘。一些沟壑两侧跨度不大的区域被人工加固封闭，而有地方却只好用树立高墙来防止有人跌落深渊。

零绕到主卧对侧的房间，从房间的背窗向外望去，悬崖之下的区域被黑暗遮住了，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除非自己有一副可供滑翔的坚实羽翼，否则他断然不能冒险纵身跃下。事实上，即便自己有一副坚实的羽翼，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承受如暴雨般的穿甲弹弹雨的洗礼——这等攻击对他的身体短时间虽造成不了实质伤害，却也迫使他难以维持身体的形态。试想，一副支离破碎的躯壳又如何自救？

忽然间，零感到疲惫不堪，他愈发感到自己难以维持武器化的身体状态，他老了，每一次受伤都让他感到全身剧痛难耐。也正是这时，屋外传来施密特罗将军那破锣般的嗓音，他在劝降：

“零！你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放下武器！不要再负隅顽抗，你的阴谋已经被揭穿，你的同党已经被俘获，你已经失去了后援！现在，我要求你立刻双手抱头，从躲藏的角落里爬出来！军方优待俘虏！缴械不杀！”

这挨千刀的得势小人，正挺直胸膛，仰着脖子在院落里耀武扬威。零从窗缝朝外望去，只见小布被数名大兵牢牢按在地上，它被一张纳米束缚网给牢牢捆住，任凭它作何挣扎都无力回天。

该怎么？零发出一声凄厉且悠长的惨笑，他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自己输了，再一次栽在这头恶魔手中……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砰地撞开，一张大网将他牢牢罩住，无数黑影朝他扑来，无数双手死死按住他，将他困得严严实实……他被连拖带拽地押出屋去。

屋外的院落内早已挤满了人，为首的施密特罗将军在见到他的刹那间发出了如兽般的嘶嚎，他径直冲过来，拼命拍打零的脸颊，用力朝他的脸啐口水，仿佛不这么做就不能发泄对他的仇恨。

“哎呀，哎呀，老对手！你终究还是栽在我的手里，啊？”

这便便大腹的恶魔龇牙咧嘴，得意忘形般喜不自胜。

这时，米丝崔丝不知从哪冒出来，她没去管丈夫那形如炫耀般的长鸣，也不去管被丢在地上饱受羞辱的零，她径直冲进屋去，没一会，她又出来了，在她怀里抱着那个被装进培养罐内的小男孩。她来到丈夫面前，用愤恨的眼神与他对视。

“爸爸，妈妈——”

小男孩醒了，呢喃着出声，旋即又睡了过去。对此，夫妻二人没有言语。

米丝崔丝走了，登上近旁一架载人飞行器离开了现场。她没有选择责备自己的丈夫，也没有同他留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表示担忧的问候。

仰面躺在地上的零目睹了这一切，当他看清那小男孩的面容时，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被关进培养罐内的小男孩——老卡斯特！施密特罗将军——爸爸！米丝崔丝——妈妈！他猝然间发出歇斯里地的大笑！这笑声愈发声嘶力竭，简直令他喘不过气来。

“闭嘴，闭嘴，闭嘴！你这头老魔鬼！给我闭嘴！”

在年轻妻子面前吃了瘪的施密特罗将军气急败坏，冲过来用力踢打地上不能动弹的零，“闭嘴，魔鬼！闭嘴，魔鬼！闭嘴，魔鬼！”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直到自己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