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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隴客的話,我只有一個念頭。
我真蠢。我真蠢啊。
我早該想到的,沈滌塵怎麼會這麼輕易放過我?這裡距應京不過一日行程,我竟安穩了一年多不見官差。我還暗自慶幸是自己的運氣。我還以為我那一點點的小聰明可以瞞天過海。不曾想我一舉一動竟都被沈滌塵收入眼底。仿佛跳樑小丑一般難看。
呵,我真蠢啊。
「我不會和你們回去的,」我冷眼望著他們,後退一步,「你們若執意要帶我走,大可把我的屍身帶回去。」
隴客急道:「太子妃,從前你在東宮的時候對奴才的好,奴才都記在心裡。您賞賜下來給妝成姑娘鵝黃姑姑的東西,都有奴才的一份。奴才承太子妃的恩,這才特地求了殿下來接太子妃回宮的。太子妃您就跟奴才回去吧。回到宮中那可是潑天的富貴啊。」
我看隴客言辭懇切,此一番話確是出自真心實意,遂放緩了語氣對他道:「隴客,我對你好,你卻不知我。我想求的不是什麼潑天富貴,我只求一個平淡安穩,我不願再在宮中做一尊泥塑木偶了。」
「太子妃……」
隴客還想勸我,卻被我打斷:「要麼殺了我,要麼放我離開。」
柳道可抬起頭,把手按在腰間佩刀的刀柄之上,道:「太子妃,得罪了。」
他向一旁的陳翀使了一個眼神,陳翀一揮手,許多士兵沖入院內把我和妝成圍住。
正要動手之際,阮言一的聲音傳來:「柳大人,許久不見,可還安康啊?」孟源拎著一把打獵用的輕弩跟在他身後。想來他們是遠遠看到了這邊的動靜。
「阮公子。」柳道可聲音中沒有波瀾,「阮氏曾在太祖皇帝面前立誓,永不入仕。如今是朝廷辦差,還請阮公子帶著外人迴避。」
阮言一不疾不徐地走到我面前,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喃喃自語:「原來你竟是當朝的太子妃,是我猜錯了?」
我不知道他的話什麼意思,便沒有理會,對他道:「你帶著孟大哥回去,這裡我自能應付。」
他臉上從未有過如此嚴肅的表情,對我道:「你若能應付,我就不來了。」
「柳大人,」阮言一提高聲音道,「我這位朋友,可不願隨你去你的主子家裡做客。還請柳大人回去吧。」
柳道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阮氏雖有丹書鐵券,卻不是拿來與朝廷作對的。若是你們阮氏的族長知曉了你的作為,恐怕也不會為你開脫。」
阮言一哈哈大笑:「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何須那幫老頭替我開脫。」
「你姓阮,你一人錯,全族皆為你受過。」柳道可提高了聲音。
阮言一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阮家最大的罪過,就是祠堂里那塊丹書鐵券。先帝不動阮家,難道是因為阮氏安分?別說如今先帝喪,儲君還未登基,就算是帝即位,又豈敢動我阮氏?」
話音剛落,陳翀手中的劍已經抵在阮言一的喉頭。孟源手中輕弩的弩箭則瞄準了柳道可。
「陳翀!」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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