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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verboard!”
(有人落水!)
一声高喊划破长空,厉响于空旷的晴天碧海间。
“anoverboard!”
(有人落水!)
“anoverboard!”
(有人落水!)
同一句叫喊在水手中此起彼伏,直到引擎的嗡隆声逐渐减弱,货轮慢慢停了下来。一个高大健壮的黑人男子奔出舰桥指挥室,一边飞快走上甲板,一边套上一件红白蓝相间的救生衣。
“capt’n’rders,boerhaave!lowerthelifeboat!go,sean!go,go!”
(船长有令,放落救生艇!布尔哈夫,快!快!)
“ayeayesir!”
(是,是,长官!)
甲板上瞬间忙成一团,水手们来回穿梭,有的整理绳索,有的检查救生艇。黑人男子扒着栏杆往海面上张望,只见货轮后方不远处有一团白得发亮的小东西,正在藏蓝色海浪间不断挣扎。那物眼见力气越来越小,就要被翻滚的浪头吞没。
他忙拉住一个从身旁跑过的船员,指着若隐若现的白亮的小点儿,问道:“whofell,jiy?”
(到底谁落水了,吉米?)
名唤jiy的男孩儿一脸雀斑,爱尔兰人特有的红发在阳光下朝气蓬勃,看来不过十五六岁。他出海刚满一年,人嫩、经验少,又莽撞,若非平时常受科尔先生照顾,指定要被船长罚洗多少次甲板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吉米很想给他最喜欢的长官留下个好印象,于是努力梳理着思绪,尽量精准地概括船员们适才七嘴八舌的描述。可惜最终的结果还是一串儿语无伦次的废话,吉米这才惨白着脸儿,想起用脖子上的望远镜查看。
“i-idon’tknow,rlei-ian,ithk…n-notone…oneofourown,s-sir,id-don’t…don’tthk…butlook!i-it’sa…awoan!look!”
(我、我不知道,科尔先生。我、我是说,我认为……不、不是咱、咱们的人,长官……但……看!那、那好像是个女人!瞧!)
吉米手忙脚乱把望远镜递给问他话的大副。科尔并没恼火他的没用,接过望远镜刚要去瞧,布尔哈夫跑了过来。
“lifeboatready,sir,wheneveryouare”
科尔鼓励地捏了捏吉米的肩膀,把望远镜还给他,语气庄重温和,“chup,ji,noonediestodayjtrebertokeepthosebstraedonthespotandreporttothecapt’n”
(勇敢点儿,吉姆,今天没人会死。记住用望远镜牢牢盯着落水那儿,向船长汇报。)
吉米就听科尔先生的话,一直紧紧盯着在海涛中挣扎扑腾的小白点儿。白色的木质救生艇渐渐进入了望远镜的视野。但救生艇的绳索不够长,货轮此时掉头又太迟了,船尾的引擎更有可能将水中的人卷入叶片。科尔先生没犹豫,他跳下小木船,向那个落水的白色身影游去。
几秒后,与那个白色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汹涌波涛里。
吉米手心里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望远镜仍旧紧紧盯着救生艇附近的水域。
“please,rle,pleasepleaseplease…”
(拜托,科尔先生,拜托拜托拜托……)
一只冰凉的大手忽然落在了他肩上,吉米惊得倒吸了口冷气,险些跳起来。不过他牢牢记得科尔先生的话,望远镜没挪开分毫。
大手缓缓覆上了他的手,硬邦邦的指尖将他紧握到几乎痉挛的手指一根根捋开。男人慢慢将望远镜从他手里掰了出来。
“ttowels,jasforrleandournewpassenr”
(詹姆斯,取些毛巾来,给科尔先生和咱们的新旅客。)
语气不容置疑,平缓、沉静得近乎冷酷,好像手术室里的外科医生或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
吉米扭过头。他的船长没从望远镜上回头看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适才的指令。
“thetowels,jas”
(毛巾,詹姆斯。)
他的语气分明没有丝毫不耐,声音也没提高,但德语口音却让那叁个词听起来过于阴沉冷硬,凶狠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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