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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珩替阿姒搬来矮凳,放在桶边:“久站疲累,坐着吧。”
阿姒从善如流,安静地坐着等。
布料落地声微弱但清晰,一件、两件、三件……这暧昧的声音使得他褪下的衣袍好似落在了阿姒心上。
她只觉得心被什么蒙住了,变得朦胧、恍惚,是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褪下最后一件时,晏书珩下意识扭头看了阿姒一眼。
末了叹道:“我忘了。”
“忘了什么?”
阿姒问他。
忘了她看不见。
晏书珩心道。
一时间他竟不知到底是谁捉弄谁。
“没什么。”
他抬脚迈入水中,取来帕子递到她手中:“我皮糙肉厚,不必手下留情。”
阿姒接过帕子,因为心不在焉,竟未记得沾水,拿着干巴巴的帕子便往他背上用力一搓。干布擦过的滋味不大好受,晏书珩笑着轻叹:“竟真的不留情。”
“啊,我故意的。”
阿姒不愿承认自己因羞赧而失误,把帕子浸入水中后拧去一半的水,重新覆上他后背。
指腹不经意触到,阿姒惊奇地发觉,他背后肌肤格外细腻。当初她不慎碰到他手背,也是如出一辙的细腻,她还险些因此以为他换了人。
反正都是自家夫君了。
阿姒毫不客气地在他后背摸了一把,由衷赞道:“真是肤如凝脂,夫君平日里莫不是都用牛乳沐浴?”
女
()子手心柔嫩(),触过时如绸缎轻拂?(),晏书珩忍着自她手上触碰之处传到心上的涟漪,语气竭力平缓:“常去山中泡温泉罢了,待日后得闲,也带你去走走。”
阿姒应下,认真替他搓洗后背。
晏书珩双手本随意搭在桶沿,长指在其上轻点,兴致盎然地欣赏她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明眸。
可阿姒擦着擦着逐渐入了戏,不止局限在背后,偶尔也照顾照顾他身前。可她看不见,总会弄错地方。
青年那随意垂下的手慢慢变得僵硬,指关紧扣桶沿。
阿姒专心搓着,渐渐手有些发酸,她暗自感慨着贤妻真不好当。
下次再也不当了。
腹诽时,手腕忽地被握住了,她讶然问:“怎么了,可是我手重了?”
青年气息不大平稳,迟迟不答,此情此景,这样诡异的安静,阿姒再熟悉不过了。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水雾不断散起,又消融。
帕子上的水聚集到一角,缓慢滴下。
滴答,滴答——
阿姒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做什么,只能默默数着水珠落入桶中的声音。
一十一,一十一,一十三……
三十五,一十六。
水滴都不知数漏了多少次,青年却仍旧没松开她的手。两人僵持着,阿姒面颊被热气熏得发红发热,纤长如鸦羽的睫毛被水雾熏得几根几根凝成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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