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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澄转过身,见到程季康站在跟前。
店员问:“小程生,这个点,还来巡店?”
程季康说:“刚好经过这附近,进来看看。我现在走。”
他说完往外走,重新上了车,却没将车驶走,只从车上往外看。店员们四散,继续埋头收拾货架,又交头接耳,说怎么小程生突然来呢,是突袭检查清货效率吗。
何澄出了门,走出几步,程季康的车在旁慢慢跟随。她停下来,他的车也停下,两人看着对方。
程季康说:“看来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不如上车。”
开了车门。
何澄上了车,程季康也不问她去哪,直接开走。
【2-24】灰姑娘上了南瓜车(下)(谢票加更)
何澄说:“谢谢你。”
“不客气。顺路。”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何澄忍不住道,“我表姐夫的事,我不知情,是他——”
程季康打断:“我知道。你不是想在我身上拿什么好处的人。”
何澄安静一下,车窗外的风从毕打街马路上灌进来,耳边的头发蓬蓬扬起一些。她边用手按住,边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表姐夫?”
“你这样聪明,”
程季康专心看车前道路,“怎会不懂一个男人对女人好,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听起来像表白,但语气稀疏平常,像在讨论昨天的天气,今晚的海,明日的早餐。周围路况不太畅通,他车子开得很慢,像车厢内流动的时间般慢。他瞥一眼何澄,她正扭头看置地广场方向的灯光。他说:“怎么不说话?被我吓到了?”
“是。”
“你怎会害怕一个帮过你的人?”
“因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另外一个人,一定是想从对方身上要什么东西。”
何澄的脸孔看起来非常镇静,但声音微微颤抖,“我很清楚,我什么都没有。你如果要的话——”
她脑中骤然想起那句笑贫不笑娼,再说不下去。
前面是红灯,车子停下来。程季康见她头发汗津津,拈到潮红脸颊上,伸手替她去拨,何澄却受了惊吓,身子往旁一缩。
“我只是想帮你拨开头发。”
“谢、谢——”
“你真的很怕我。”
“也不完全是。否则,我不会上你车。那次你亲我,但后面又像没事发生一样。我觉得你身边那样多美女,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但是你偏偏又帮过我很多次。我真的不懂。不过,无论怎样都好,你不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
程季康突然倾过身子,脑袋抵着她的前额,试探般看着她。见她没推开,便低头吻下去。他的吻比上次更温柔,但也更热烈,何澄脑袋空白,双腿发软,一只手攥住他身上衬衣,男人外套上好闻的古龙水味漾来。她走了神:自己身上是什么味道呢?是被妈妈塞了满柜子的樟脑丸味吧。
她明明说过要靠自己,明明觉得可凭借自己才干,在香港地打出一片天的……霎时间,前辈对她的谩骂、杂志社的风言风语、邬玛那番男权社会花瓶论、何妈嘴里的笑贫不笑娼,还有表姐夫跟姑妈的笑脸,织就一张大网。她看见二十一岁的自己,在这张大网里像条垂死的鱼,被程季康拈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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