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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鱼木然地走了出去。
廊道上衙役领着谁过去了,她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她不是没有去路了,她只是不甘心自己在这熬掉的八年。
八年啊,人生有几个八年。
林飞鱼走出衙门口,还有不知情的衙役笑说:“林姑娘,大人喊你去是不是要下官文聘书?”
虽然她是个姑娘,可是谁都晓得她有真本事,多少次秦老头醉酒不起,都是她临时顶上。
验尸官与旁人说时,也是说她验尸时喝报得更加精准仔细。
早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仵作一般都是衙门需要时外聘,可若是好仵作,那衙门也会自己留着,许俸禄,许职位。
似乎她接任衙门仵作一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只有林飞鱼知道,不是板上钉钉,是她被钉在了板子上,任人宰割舍弃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后会无期。”
衙役:“啊?”
她茫然地在附近坐了半日,直至雨停,天色将沉,她才打起精神站起来。
今日是赶集日,街上喧闹拥堵,人如潮,声如浪,热闹在旁,却与她无关。
日子再糟糕也得过,林飞鱼已经在想接下来要去哪里了。
既学了一身仵作本事,那就用这本事去别的衙门谋生吧。
开始她跟秦老头住一块,过了两年长成姑娘了,秦老头为避免遭人闲话,便将她赶了出来。
幸得一个大娘看她可怜,给了间几近废弃的土房子给她住。
那房子四面漏风,早被老鼠占据了。
可能有一处落脚她已经十分感激。
略打扫了下,找了几块木板当床。这几年陆续捡到了旧桌子烂椅子,衙差大哥们又帮她爬上屋顶堵了破洞,这房子越发像样了。
这已被她当做家的地方,如今却是大门敞开。
林飞鱼急忙跑了过去,这一穷二白的屋子还能遭贼??
瞎呐!
她一步冲进屋里,便见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到处敲砖翻墙,仿佛两只硕鼠偷食。
不顺心的事冲上脑门,她顿觉气愤,大声道:“住手!光天化日竟敢入屋偷窃!”
话落,阴影之下的两人缓缓转身,看向了门外背对日光的姑娘。
他们的脸迎着门口稀碎的光照,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一点一点变得真实。
明明是两张普通的中年男人、女人的脸……可此刻却像阎罗殿的牛头马面,一种接近死亡的窒息感扑面袭来。
两人微微笑着,满目温和:“好闺女,你是不认得爹爹和娘亲了吗?”
无处是家
林飞鱼脑袋一嗡,已经想逃。
她想过无数次与他们重见的场景,也设想过无数次奋力反抗的快乐。但当他们真的出现在面前,她却只想逃走。
林家爹娘猜透她的心思,一个箭步冲过来,捉住她的手,质问道:“要不是你黄叔来这麒麟县送茶叶瞧见了你,我们这辈子都找不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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