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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安尼斯堡的一天。
日照万幸降临在这座不常被眷顾的城市,蒙蒙细雨好不容易挣脱了炊烟的纠缠,在篱笆上留下几颗露珠,争占第一缕曙光。
一连串沉闷又浑浊的金属撞击声从上顶的工会建筑向山下的城区坠落,它来得如此突然,街上除本地人外的各色人等都吓得立住脚步。
这是今天早晨的第三次钟响,为了突显安尼斯堡人的守时,这巨钟昨天敲了四下。不出意外,早餐过后钟声会再次响起。
此时此刻,一座毫不起眼的红漆房子前聚集了一大堆人,有男有女,人们的议论声和争吵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人群的中心是一个穿着华丽的绿色袍子的男人,他被圆形的人墙一圈圈地围住,各种闲言碎语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
在人群的另一侧,一黑一棕两匹并列的马悠然自得地踏着主街的石板路走来。它们的主人,一个披着紫罗兰凸纹的皮袄,一个套着栗色的鹿皮马甲,两人交谈甚欢。
“我们现在的消息十分闭塞,这个人我非结识不可。”
“你知道的,除了你,就只有我最清楚你将要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但不管你怎么选,我都会支持你的。”
皮袄合身的牛仔瞧着同伴。
旁边的马客忍住马背的颠簸坐直了身板:“我毫不怀疑这一点,你永远是我的兄弟。”
两人正说话间,街沿上一个木桶似乎被粗暴地踹倒,它或许曾被一遍遍端起又放下,用来装上满满一桶水或食物,但此刻只得在地上画着螺形的线,最后贸然停在那匹黑马前挡住了马客的去路。
“嘿!两位先生过来评评理,这个蠢猪吵着要赶我走,还说我是无名小卒!”
一个矮子傲慢地叫道,看来他是踢翻了木桶的人,不过约翰识别这人的特征不是他的五短身材,而是他脸上从额头贯穿到耳根的月牙形刀疤。
马客看着地上倒扣的木桶索性下了马:“就到这了,米勒,剩下的路程我自己走吧。”
跟刀疤脸对峙的正是绿袍顾问,只见他三言两语就疏散了围观的人,然后一脸怨意地转过身盯那道刀疤,同时他使劲跺了跺脚跟。
“你明白在一群有头有脸的人名里听到一个平凡甚至有点寒酸的名字有多尴尬吗?我在替你解围!”
“你们不是在招最坏最坏的黑手吗?唯一的选择就摆在这里,除非你瞎了。”
矮个子凶汉五指并拢指向自己的胸膛,随后无比骄傲地昂起他那颗留有刀疤的头颅。
“你?”
男人轻轻摇了摇头,通红的鹰钩鼻哼嗤一声。
“怎么,看不上安尼斯堡的大坏蛋吗?”
“不好意思。不管你是谁——没有请帖不能进入。”
说完这话,男人伸出左手又拦下了旁边正要迈步向前的马客约翰。
“你也是,先生,请出示你的请帖。”
“我没有什么请帖,是一个印第安人介绍我来的,他的名字叫安鲁伯·维尔迦。”
约翰回答道。
刀疤老大听到这话激动地击掌:“哈——看到没有,来报名的都没有你说的那个东西。”
“跟我来,先生。”
绿衫男人向约翰点点头,没理会刀疤老大愤愤不平的骂声,把约翰带到了附近的一间民房,“我是斯蒂夫·扎克,坦伯格先生的独家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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