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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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黑铁雕像（第1页）

元兆来到转角处，正要寻找那些人踪迹时，却突然一愣，在照魅草光柱的远远照耀下，面前空无一物，地面平整如镜，配殿、碑楼、碑亭之类的建筑荡然无存，平整地面在雾气中延伸出去，也不知道前面还有有多远的距离。

在废四郡没有生异变之前，山村中也有人曾来到过善化寺，他们口中的寺庙可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元兆暗暗心惊，却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隐约见得雾气翻腾中有火把亮光闪过，他不敢再耽误，疾步朝着那个方向奔了过去。

元兆奔跑了一阵，总算找到些黑袍人的所在，那些人背对自己围成一圈，却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元兆从人缝之中向里面望去，只见得一片空地之中，立着一尊奇怪雕塑，那雕塑高约九尺，通体乌黑，似是铁铸。塑像主体为一个人形，但不过这个人却长着一张狮子脸，让人感到惊奇的是，他还有十只长短不一的手臂。

在狮人的双脚下，还躺着另外一个面部五官模糊的人，躺着那人背生双翼，还手持一把短刀，看起来似乎是被降服了。

元兆从来没有见过这边奇怪的雕像，但更古怪的是，周围的建筑，莲花池、山门和鼓楼都去了哪里？为什么偌大的平整空地上，只有这一尊孤零零的雕塑？

正当他疑惑不解，东张西望时，突然听得之前那黑袍人中的女子低声说道：“大祭酒，我们这是找到它了么？”

那黑袍人领离得雕像最近，他语气中现出一丝紧张又兴奋的意思，说道：“不错，毗湿奴除魔之塑像，费了这么多力气和时光，跑了这许多州郡，终于在这一片诅咒之地寻到它了！”

“可是，”

那黑袍女子低低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雕像和密报中不一样？”

其余黑袍人听闻此言，原本紧张又兴奋的神情顿时一滞，纷纷疑惑地望向了那个女子。

那黑袍女子缓缓开口说道：“密报线人临死前曾说过，毗湿奴塑像有十只手臂，其中两只手对魔煞之物开膛破肚，另外八只手拿着八种不同的法器，如法螺，圆盘，手杖和宝塔等，以示佛法之正义和力量……但是现在，那塑像八只手上空空无物，他的两只手并未对魔物开膛杀戮？我还记得他说，毗湿奴脚踏的东西应该是动物之形，为什么在这里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

她这一番言语说出，听得黑袍人领脸色微微变化，其余人也都露出了惶然不安之色，众人沉默片刻，一时间气氛颇为凝重，连元兆这个局外人，也隐约感觉到古怪之意。

正当此时，半空之中突然传来阵阵哭声，声音从光柱结界之外传来，在浓雾之中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夹杂着呜咽喊冤之声。

元兆知道，这是那几十个类似飞头蛮的东西出的声音，但再次听闻，心中仍然不免感觉瘆人。

那黑袍人领望向半空，眉头皱起，说道：“又在哭叫了，却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他面前那黑铁铸成的雕像突然震动一下，接着地下传来沉闷的笑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饶是这些黑袍人都身怀异术，也不免都脸色一变，相互对望时，都显出了惊慌骇异之色。

元兆不明所以，他无意中扫过那黑铁雕塑时，突然觉得那十臂人狮脸上表情好似变化了些许，较第一次见到它时，原本严肃的眉宇之间，变得增加了些许忧愁之色；再往下看时，被十臂人狮踏住的那半人半兽，头颅似乎稍稍抬起了一些，嘴角微微上扬，面目不清的脸上，竟然给人一种微笑之意，这和自己第一次见到它时，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神情。

元兆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眼再看时，结果并无二致，难道在这短短片刻之间，这两尊铁疙瘩雕塑，竟然产生了什么微妙变化？

他回想起之前那黑袍女子说过的话，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出现在他脑海之中，莫不是在漫长时间之中，这两尊铁塑像一直在慢慢变化？那在上面的叫什么奴的，丢失了自己法器，下面那个被压制的东西的伤口逐渐长好，变成了半人之形？

不过这念头也未免过于匪夷所思，铁铸雕像怎么可能像活物一样生长变化，争斗形势还会此消彼长？

他摇了摇头，想把这荒诞不经的念头甩出脑海，然后大声咳嗽，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后院的建筑都不见了？这孤零零的一尊雕像，是谁放在这里的？”

动静一出，众多黑袍人才觉他的存在，纷纷回身望向元兆，并不回答，他们眼神中各种表情，不屑、冷漠、嘲讽，甚至不善的敌意目光都有。元兆不为所动，直直望向那黑袍大祭酒，想要他的一个回答。

那黑袍人领避过了他的目光，咳嗽了一声，用力将手中的黑幡插在地上，对着众人挥手，沉声说道：“已经来到此地了，照魅草也燃烧了一半了，就此收手的话，只怕我们都没法回去交代，开始吧，若是找错了或是有其他风险，任何责罚都让我一人来承担！”

周围的黑袍人见他如此言语，都是躬身低头，一起低声说道：“愿与大祭酒共进退！”

言毕，众人也不理会元兆，分头而动，有人将马车上的绳索解开，毡布掀开，露出一排圆木，几个汉子分别抬起圆木，走了几步，丈量位置，然后将木头一头深深杵入地下，圆木桩排列开来，围绕着那黑铁雕像插成一圈，元兆在旁边数了一数，正好是十二根。

还没等元兆弄明白过来时，那几个大汉又将马车拉货的车板掀开，车底下竟然还藏有暗格，那几个黑袍人跳上马车，从那暗格空间中抓出若干被捆绑之人，抗在肩上跳下车来。

元兆吓了一跳，走了一路，却不知道这马车上还藏着这么多人，仔细看时，但见得那些人手脚被绑，眼睛蒙着黑布，口中塞着棉絮，被那些黑袍人搬动时，有人还在扭动呜咽挣扎。

元兆暗自心惊，不敢多言，看着那些黑袍人将藏在马车上人一一丢在圆木桩下面，不多不少，正好也是十二个。

他心中暗道不妙，这些黑袍人果然并非善类，怪不得一路奔波，怎么也不肯丢下马车，他们劫持这么多人到这里要干什么？他一边观察，一边慢慢向后退去，外面那些怪异的恶种是很危险，但和这些黑袍人在一起，同样也令人不安。